第二十一章
“抱歉,误会了你。”秦珏歌放轻了语调,她只想赶紧从这样的环境中逃脱。
“我相信了,因为你脉搏跳动的很快。”凌緢松开秦珏歌的手,仰头靠在岩石上,指尖滑动着水,自洽的像是欢快玩水的鱼儿。
“砰砰。”秦珏歌心脏因为凌緢的话语,不由的跳快了几分。
秦珏歌脸颊一阵燥热,嗔了一眼凌緢,从凌緢身上站起来,可不可避免,两人的身体有了接触。
滑腻的肌肤挨蹭下。
秦珏歌的脸越发红了几分。
“舍不得走?”
“不如陪我多泡会儿。”凌緢挑起剑眉,坏笑着说。
秦珏歌咬着牙,顾不得羞躁,按着凌緢的肩膀,借力站了起来,避之不及的离远了些。
她踩着岩石制成的台阶,往上走。
第一次与人坦诚相见的紧张感还未褪去,又有了第一次与人肌肤相亲的触感,那样明晰。就好像是,在温泉里野合的浪荡子。
秦珏歌饱读诗书,饱腹经纶,这样荒诞的想法从她的脑海中冒出,连带着她的心,跟着一跳。
岩石湿滑,她步履不稳,脚下一软。
眼看着又要重新摔入温泉池里。
凌緢耳朵动了动,蓦的起身,温热的水顺着她白皙修长的身躯落下,她伸出长臂,揽住了摇摇欲坠的秦珏歌。
秦珏歌惊魂未定,趴在凌緢的怀中,胸口剧烈的起伏。
两人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比刚刚那样,给她带来了更加强烈的震撼感。
两人皆是不着一缕,温泉池水蒸腾的雾气,让两人的身姿若隐若现,可身体的触感却无比明晰。
砰砰。
剧烈的心跳声,萦绕在秦珏歌的心尖。
她有些局促的想要推开凌緢,可脚下的步子还未站稳,唯有抵着凌緢的肩膀,堪堪站直了身子,方才,矜持的用指尖点着凌緢的肩膀,示意凌緢该拉开些距离。
可凌緢却不肯放开她。偏生凑到她耳边,小声道了句。
“我帮了你,要说谢谢。”
“谢谢。”秦珏歌咬着唇,谢谢两个字是从齿缝里蹦出来的,她狐狸眼里冒着火光,恨不得用眼神杀死凌緢。
“嗯,有点懂礼节了。”凌緢轻笑着,放开秦珏歌,无视她快能杀死她的眼神。虽然看不到,但秦珏歌流露出的杀气,她还是敏锐的感知到了。就当是小猫咪在亮爪子,她毫不在意。
就当是个无意间的插曲,不影响她泡温泉的心情。她假装无事,坐回到了池子里,指尖撩动着温泉水,脑海中浮现出刚接触过的细腻,愉悦的哼起了小曲。
秦珏歌在她身后换衣服,窸窸窣窣布料的声响,听到秦珏歌清冷斥了声。
“登徒子。”
凌緢忍不住哈哈大笑。
她哼的小曲是坊间不入流的小调,描绘女子面若桃花,身材娇软,皮肤似雪,滑腻娇嫩的枕边情话。
不登大雅之堂,但凌緢乐得哼唱。
无关风雅,只觉得这小调朗朗上口,婉转动听。
可刚接触的秦珏歌,她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冷冰冰的,却听得懂她曲调中的含义。
由此看来,也没有她表现出的那般霁月清风。
凌緢把身子泡的暖洋洋的,方才慢悠悠的起身。她看不见,便分不清时辰。但感觉一股冷风吹来,没了阳光的暖意。
猜测天色暗下来了。
她穿着一套玄色的长衫,乌黑的长发绑成一束,用白色的长带系住,腰间挂着白玉玉佩,宽宽的墨色腰带,勾勒出她的劲窄的腰线。
她身披一件雪狐皮毛制成的毛坯,面色清润,给人一种雍容高雅的华贵感。
她是当今女帝最宠爱的心腹,亦是这曾经统领百万大军凌茫冲凌大将军的独女。她的父亲死在了簇拥女帝登基的那场大乱中,她是女帝从乱葬岗里捡回来的。
可女帝没给她活的机会。
凌緢的名字被刻在永垂不朽的碑文上,和她的父亲一起,受万千周朝百姓敬仰爱戴。
是啊,她懂女帝的纵横之术。
凌家一脉手握重兵,如果她还在活着,接过兵权,凌小将军的名号足以功高盖主。所以,她无法像她的父亲一样,做那纵横沙场的大将军。
她的命是女帝救下的。
她要报恩。
在女帝身边,成为她最锋利的刀,替她斩下挡她之人的头颅。
眼下,她双目失明,女帝视她如弃子,她便同那废人一般,再无用处了。
不用再终日勤勉武艺,不用再管朝堂纷扰复杂,也不用带那副银面具,像孤魂一样,令人闻风丧胆。
她就是她,凌緢。
在这华伦山上,无人会管一个瞎子是何许人也。
琴声入耳,清冽如泉水,又恢弘大气,像是千军万马奔涌而来,凌緢顺着琴声而去。其间凭借着对别院内一草一木的记忆,走入了湖边的凉亭内。
琴音因为她的到来,有了些许改变。
变成一些个温婉小调,更像是大家闺秀该弹出的那些个小曲。
没了那些令人心潮澎湃,大展宏图的意境,凌緢忍不住轻轻啧了声。
琴声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