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您娘的娘啊。”段娘笑道。
“我娘也有娘?”婉妗眼睛扑闪了几下。
“说的什么话呢?人都是娘生的,当然有娘啊。”段娘加重了力度又戳了几下婉妗的额头。
“那我为什么没见过我姥姥呢?”婉妗依旧困惑不解。
“因为……”段娘的语气稍稍停顿了一下,“因为您娘是女子呀,她成婚之后到了镶洛王府,自然就不太能见到您姥姥了。”
“为什么呀?我姥姥不是我娘的娘吗?为什么成婚之后我娘就见不到她的娘了呢?”婉妗继续追问着。
“这……”
“那我将来也会离开我娘吗?”婉妗的脸逐渐皱成一团,“我不要离开我娘。”
不管段娘怎么哄,婉妗还是哭得惊天动地的,怎么也哄不好。
还把嗓子都哭哑了,当天夜里就发起了烧。
眉殊照顾了婉妗一整夜,直到天快亮的时候,婉妗的体温才降下来。
“我想出去玩。”婉妗醒来后,缓过神来说的第一句话。
“不行。”眉殊坐在婉妗的床边,“你的身体还没好呢,就想着出去玩了。”
婉妗只是看着眉殊,眼里蓄满了泪水。
“娘。”婉妗“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
“怎么了?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眉殊焦急地检查婉妗的身体。
“娘,我不想离开你。”婉妗扑进眉殊的怀里。
“好……好,不离开不离开。”眉殊轻拍着婉妗的后背,不停地哄着。
可能是因为刚刚发过烧,婉妗没什么力气,哭着哭着就没劲儿了。
婉妗躺在眉殊的怀里,紧紧拉住眉殊的手。
“娘,你会想念你的娘吗?”婉妗把脸贴得更紧了。
眉殊愣了一下,手捏着婉妗刚刚能扎成一小撮的头发。
“当然会想念了。”眉殊温柔地回答。
“那你为什么不出去找你的娘呢?”婉妗的脸在眉殊的怀里蹭了蹭。
眉殊的目光停留在那扇隔绝阳光的窗边,搂住婉妗的手不由自主地紧了紧。
“婉妗,娘不能离开这里。”
在婉妗养病的日子里,不管婉妗说些什么,眉殊都坚决不肯让她踏出房间门一步。
婉妗闲得无聊,整天就在房间里捣鼓这捣鼓那的。
这不,她忽然又来了兴趣,想要画画了。
常娘把笔和纸都拿到婉妗的桌前,磨好了墨,婉妗立刻就开始画了起来。
刚准备退到一边的常娘突然感觉肚子痛,悄悄捂住了肚子,原本就略显煞白的脸色变得更加白了。
“你还好吗?”察觉到常娘的动作,眉殊赶忙站起身来,扶着常娘慢慢坐下。
“多谢小姐。”常娘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
“知道得的是什么病了吗?要是需要银子的话,我可以先出的。”眉殊蹲在常娘面前关切地说道。
“是生我女儿时落下的病根。”常娘原本就很小的声音压得更低了,“都是女人家的毛病,随便吃点药就好了,哪好意思去看啊。”
“身体才是最要紧的呀。”眉殊心疼地看着脸色煞白的常娘,“好姐姐,有什么病得治啊。”
“娘,快来看我画的画呀!”婉妗兴奋地大声呼喊着。
“快去瞧瞧。”常娘虚弱地挤出一丝笑容。
眉殊担忧地看了常娘一眼,常娘却朝她摆了摆手,示意眉殊不用管自己。
眉殊于是走到婉妗身边,婉妗便迫不及待地举起自己画好的画。
“看,我画的蝴蝶呢。”婉妗满含期待地望着眉殊,正等着她的夸赞。
“真好看。”眉殊认真地拿起画端详起来,毫无敷衍之意。
这可是婉妗第一次画画。
“这是送给娘的。”婉妗欢快地蹦跳起来,“之前那只蝴蝶没能送出去,别的蝴蝶我又捉不到,所以就画了几只蝴蝶送给娘。”
说着,婉妗张开双臂,模仿着蝴蝶飞舞的样子。
“我要是能长出翅膀,就和娘一起飞出这府邸了。”
可婉妗稍稍停顿思考了一下,就否定了这个念头。
“那我们搭在蝴蝶的背上,飞出府邸吧。”
不过,这似乎也不太实际。
婉妗那小小的脑袋里开始不停地思索起来。
“我们有双腿。”眉殊把画放在桌上,“我们有强壮有力的双腿,能够支撑我们去拥抱自由。”
婉妗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太好啦。”婉妗在房间里跑了起来,“我要和娘一起出府去。”
“还有段娘常娘,我们要一起出去!”
眉殊看着在狭小房间里奔跑的婉妗,心中不禁微微有所触动。
她的目光落在一旁的画上,而后又瞥了一眼摆在旁边的毛笔,不由地翻开画的背面,在上面写了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