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所有被动了安葬之地的人,最后都入了皇陵妥善安葬,日日由人看着保他们的安宁。
而白玉璧没了,这地方也就没人仔细再查,草草重新遮掩,空留一块碑。
如今这个子舯看着就不是好脾气,来找他想要的东西,把地方翻得乱七八糟。
石碑也不知道是被经年的风吹雨打造成这样的,还是被子舯磕裂的,倒在地上,断成两截。
昭月蹲下身,把上面的土用手抹了抹,露出石碑原本的面貌来,上面的字迹模糊的厉害,昭月看了半晌也未能分辨出第一个字是什么字,只得放弃。
偏偏前两个字是名字,第一个完全看不出来,第二个也是模模糊糊的,昭月研究了许久,才发觉那似乎是个“甲”字。
甲?
昭月眉心微蹙,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个字。
这个字不太像名字,更像是排数时才会用到的。
她又抓起一把土,放在手里仔细摩挲着。
土像是被大火烧过的,不管是颜色还是手感,都不太一样。
那么问题来了,方才子舯拿走的那东西昭月确定就是一块破破烂烂的碎布。
为什么那块碎布还能在大火之后完好地保留下来?
到底是这里的土被人换了,还是那块碎布是在这里出事后才被埋到这里的?
良久,昭月也没想明白,她轻叹一声,牵起马,准备回京。
这一趟不算无功而返,却也没好到哪去。
挑挑拣拣半晌,竟也说了一个时辰。
叶曦从头到尾默不作声地听着,昭月也就一口气说完了,这才有时间好好打量叶曦一番。
她离开时间不久,叶曦却看着更憔悴了,燕帝如今彻底下不了床了,每日浑浑噩噩躺着。
平贵妃明明撑不住,却非要守着。
后宫里的娘娘们也没个省油的灯儿,成日里过来打探。
叶曦知道他们是怕皇帝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往后的日子不好过,可天天这么折腾,为难的只有自己。
又不好说重话,日日劝着。
还有叶渡那个小的,也时常过来,亲娘在里头也不太过去,专找叶曦来的。
叶曦无法,只能再分出一部分精力给他。
如此一来,是真的忙的脚不沾地,连睡觉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了。
“殿下?”
见叶曦还是久久不出声,昭月试探地叫了声。
她这才像猛然惊醒一般,勉强弯了弯唇角,道:“哦,你方才说你还碰见了那个子舯?”
昭月愣了愣,轻轻应了声,道:“那人古怪极了,他说曾见过我,可惜我实在没什么印象,但因为那一面所以饶我一次,下次再见便要取我性命。当年陪我同行的还有宝玥姐姐和群烟,她们不算朝堂中人,就不会对她们下手。而这人虽是在替宗尚书办事,却不太服管教。是个很有自己原则且……桀骜不驯的人。”
“你先前写信给我说叫我让浮屏去查这人,确实费了些工夫,但好歹有了些眉目。”叶曦甩出一沓厚厚的信纸,是这些日子以来跟浮屏的通信。
她道:“这人原先是奴才出身,本来是府上的家生子,爹娘都是府里老夫人的人,伺候了一辈子了。家生子若是得了恩典是能脱了奴籍做个普通人的,他爹娘牟足了劲想把这个儿子供出来,叫他做个读书郎。只可惜府上那些主子都不是好相与的,处处刁难,有一次为了给儿子交束脩,又被上头克扣了银钱,便动了老夫人的私库,叫人发现打了个半死,一家子都被撵出来了。没多久,他爹他娘都因为挨得那顿打没了,就剩他一个人,后来就不知道怎么回事,成了宗望的人。”
闻言,昭月觉得奇怪:“生平倒是听不出问题来,只是我那日见了他那身本事,功夫不错,要不然宗尚书也不会收下他这个人,可他被撵出府到入了宗尚书麾下这一段空了,也不知道他那一身本领哪里学来的。”
“有他自己的造化吧。”叶曦倒没太纠结这事儿,从腰间拽了自己的令牌下来,道,“这几日还要辛苦你,跑趟钦天监吧。几代帝王都信奉鬼神,钦天监储存的一些文献里说不准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昭月道:“我进得去钦天监……”
“不是给你的。”叶曦打断她,道,“去找宝玥,给她,我特许她进宫到钦天监陪着你和许殊一起找。”
“宝玥姐姐?”
“嗯。”叶曦道,“宝玥那个脑袋想事的角度跟别人不一样,有她在兴许能发现一些你们注意不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