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月不解，问：“为什么？”

“因为咱俩这样。”宝玥道，“咱俩没想过嫁人，他们什么都跟咱俩学，不管是不是真的想，也连这个一并学了。”

昭月又问了一遍：“都这样？”

宝玥想了想，道：“也不能说都，至少绝大部分是。他们总觉得被咱们收进来，有了落脚的地方，就欠了我们大恩，要留下来做一辈子工偿还。”

昭月闻言皱眉，道：“我并没有想过会这样。”

她一直所期盼的就是大家都好好的，她见过的，没见过的。

那群没有落脚之地的可怜人，一起聚在院子里，组成一个家。

但家不可以是绊住他们内心真正渴望的绊脚石。

昭月道：“那个……季宵，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宝玥想了想，道：“聪明，机灵，手脚麻利……反正我想不出来有什么不好。”

“人没什么不好，那可有做生意的天分？不用多，最起码能算算账，知道账本，便能掌住一半了。”

“我觉得有。”宝玥道，“真真是没一点不好的，感觉学什么都快，只要她想，做事一向做的很好。”

昭月点点头，若有所思。

须臾，她抬起头，笑道：“宝玥姐姐之前怎么劝她？”

宝玥道：“我不劝她，我不敢跟她提这事儿。一提她就脸色不好，跪下求我别赶她走。但我没那个意思，她应该也明白。只是一个人颠沛流离多年，她没安全感。谁对她好一点儿，她就觉得欠了谁的。”

昭月道：“那这事儿还就得宝玥姐姐去劝。”

宝玥“啊”了声，不明所以。

“你去劝她，她才可能听。”昭月道，“她想报恩，那就让她报。但难道报恩就非要守在恩人跟前吗？你跟她说要她报恩，让她帮你做事，达到你的要求，那恩不就报了？”

宝玥有些迟疑：“你是说……”

“宝玥姐姐肯定懂我意思。”昭月眨了眨眼，扫了楚清乐一眼，道，“我知道姐姐这几年生意做的不错，京城里哪个闺阁小姐家没有几件咱家的缠花？但既然大家都有了，生意就算再红火，肯定也比不得从前了，那姐姐不如把生意做的更远。楚大小姐虽然是为了二小姐，但是予薇小姐肯定不是那会做生意的人。既然如此，大小姐就不可能放任不管。季宵又是个聪明人，宝玥姐姐不如趁此机会，把生意做出去。”

宝玥努努嘴，问：“我能只当背景板吗？”

昭月挑眉：“你说呢？”

……

昭月又好几天没回去，家里面沾了她的光，又“开席”了。

见阿婉那忙叨样，乐得宝玥直呼她现在像是独生女住校一月回一次家的妈，那真是恨不得把全天底下的好吃的都在一天之内让孩子尝个遍。

阿婉闻言顺手端了个果盒子给她，道：“知道我忙还不赶紧出去？门口写的什么？宝玥不许进厨房！”

宝玥配合地往门口看了看，其实门口什么也没有，她却像是真的看到了什么一样：“行，那我走。”

说着，拉着昭月的胳膊往外一扯。

门口做了几个小姑娘，有的正在择菜，聚在一起说说笑笑。

唯有一个女孩儿格格不入，低着头苦干。

宝玥一拍昭月的肩，朝那边扬了扬下巴，用口型比了一句：“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