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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所谓的结局(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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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不觉得奇怪吗?那个花瓶不偏不倚地朝你飞过去,就跟长了眼睛似的。”

南絮没有吱声,起身,信手推开朝南边的窗户。老房子的木质窗户发出吱吱的声音,连插销也不太灵光,她沉默地用手剥着插销上的陈年锈迹,早就坏损松动的插销哐哐铛铛做响,难为这些年也没掉下了。

那天,父亲本来打算修好这个再出门的,但是她不小心打翻了桌子上的一杯牛奶。为了擦去地板上的奶渍和收拾碎玻璃,两个人忙乎了半天。后来他走得匆忙,穿着那件常见的灰白色的大衣,只来得及匆匆忙忙地用手揉了揉她头顶蓬松的发,“南絮,乖乖写作业,回来的时候我给你带你喜欢吃的桃酥。”

那天早上天气很好,碧空如洗,深秋的大雁划过没有一丝云的天空,堪堪从这扇窗户前飞过去。父亲精神也不错,几经奔波,终于有一个国外的投资机构打电话过来,说是看好父亲的项目,也愿意出手解决目前的资金漏洞,虽然条件苛刻了一些,但也给父亲留了充分的话语权和科研自由。自从资金出问题以来,父亲难得松了一口气,睡了一个好觉,舒展了眉目。

大门关了,楼梯上咚咚咚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远,她跑到菱格木的窗前,只来得及看见父亲那道高高瘦瘦的背影转过来对她挥了挥手,然后,就直接消失在了一间咖啡店的拐角。

那一天,她没有吃到桃酥,也没有等到父亲来修这个坏掉插销,只记得母亲接了一个电话便惨白着一张脸,甚至没有跟她交代一句就失魂落魄地奔了出去。当时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独自留在屋里怏怏不乐地在想,父亲果然说话不算数,从小到大都这样,总是为了他那个破实验室将她忘得干干净净。

那时的她不知道,这是她最后一次埋怨父亲的机会。

等再见到父亲,是在医院里。

白的墙,白的床单,白的灯光,还有一具冰凉的身躯,让人只觉得陌生。

他们说父亲有基础病,没留意吞服了含有催眠作用的药片,才会在经过十字路口时看错信号灯,直接撞上了一辆急速而来的大卡车。可是她从来都没有相信过,一个长期浸泡在实验室的人,着重于严谨和精确的人,会犯下这样糊涂的错误。更况且,那天早上的药是她帮父亲拿的,她记得清清楚楚,父亲还摸着她的头笑说有种药是睡前服用的,白天不能用,当着她的面将那种药放回了药箱。

那种药丸一天一粒。

医院开了30粒,父亲只吃了5粒,还剩25粒在瓶子里。

但是没人相信一个孩子说的话。调查结果推断,可能是融资成功造成情绪波动较大,意外引发了父亲身体不适,服用了放在车上的备用药。尽管她和母亲都不知道,父亲什么时候车上放了备用药。可偏偏,父亲的手机里,找了在药店买药的付款记录。

“嗯,的确有仇人,还是会伤筋动骨的那种,”南絮半开玩笑半正经地瞥了岑默一眼,“你要是再留下来,指不定下一次花瓶就砸你头上了。”

不能说出那些,这些年漫无目标地查了又查,心力交瘁,几乎让她自己怀疑一切只是徒劳无功地猜测。而自己想得这样多,只是不甘心也不愿意父亲就这样轻易离开了自己而已。

“真有仇人?”

没想到适得其反,岑默将吹风机往桌子上一搁,兴奋地跳了起来,“那我就更不能走了,我从来没有在现实中遇见过寻仇这种事情。”

“我们到底在不在一个频道?”南絮长叹一声,无力感延伸,“算了,先吃饭。”

长时间没住人,厨房里没有几样像样的厨具,要么就是早已锈迹斑斑无法使用。她们两个对付着煮了几包从楼下买的方便面,搁个鸡蛋就算解决晚餐了。

“为什么不点外卖呀?”岑默看着桌子上简陋的晚餐愁眉苦脸。

“吃外卖还不如吃方便面呢。还有,刚才不是告诉你了我在这里有仇人吗?仇人最喜欢假扮成外卖员上门。”南絮狠心吓唬她,“这个片区包括这栋楼邻居也没有几个,能搬的早就跑了,剩下全是一些孤寡老人,手脚不灵耳朵也不好,真要是有人上门寻仇连个帮忙报警的人都没有,你确定要继续住下去?”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奇怪,你表哥为什么不管管你,他家那么有钱。”

话题又扯回表哥,南絮有点头疼,索性下点猛料胡扯到底:“你别看他表面风光,假的,其实快破产了。外头欠了一屁股债,房子车子都将要被抵押了,上个月就连老婆都跟着别人跑了。”

“啊……这么惨?难怪不怎么爱说话。”

“要不然他真像你说的那么有钱,直接请几个保镖保护我不就好了?”南絮瞟了面前的人一眼,这下总可以消停了吧。穷得叮当响空有一点皮囊在的落魄男人而已,总可以终结掉她的挂念了。

“倒也是,”岑默果然若有所思了好一会儿,再点点头,“这样看来我追他就没什么障碍了。”

“啊?”

“之前我以为他是你男朋友,又看他这么有钱,心想自己肯定没戏啊。现在不一样,他老婆跑了又一穷二白,正好我单身又有点小钱,这不是就是绝配吗?你这是什么反应?难道他真的是你男朋友,刚才那些话都是你用来诳我的?赶紧说明白啊,我从来不跟好姐妹抢一个男人。”

果然不是一个频道的。

南絮不好打击她,又不能打自己脸,立马鲜明地表明态度:“你追,你大胆追,加油。追上了我们的关系就更进一步了,正好成了可以当亲戚。”

一个前雇佣兵,在荒芜一人的原始丛林里都如履平地,要追,岑默那双小短腿追得上才怪?

要不是碍于容嵊的关系,老实说,她就没有见过比阿德更目空一切,狂妄自傲的人。以前更在容嵊身边,也没少见有女人对阿德投怀送抱。可这人心又冷又狠,甚至有一次她还瞧见到有人身上裹着床单被阿德从窗户丢到了草坪上。

这样的人,根本不适合温暖的岑默。

岑默那样的姑娘,适合阳春白雪,也适合人间烟火,独独不适合太沉重的底色。

她迅速在心里下了决定,趁着目前这姑娘什么都还不知道,干脆做事再激进一点,就算请阿德把人敲晕也要把岑默弄走。不能再让她搅合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面来。

吃完饭两人摸着肚子正琢磨着如何消食,门铃却突然响了。

老旧的电子喇叭发出沙哑的声音,在这样寂静的夜晚,听上去有些分外刺激人的神经。而这处老房子的后面则是黑的像海一样的茂密树林,被夜里的风吹得哗哗作响。岑默被瞧了一眼外头乌黝黝的夜色,大概是后知后觉地想起她刚才的那套说辞,有些毛骨悚然般,不可置信地喃喃:“不会吧,这么刺激,真的有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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