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我前脚刚出学院医务室,后脚就进了人民医院。
一度刷新卡塞尔学院进医院的速度排名。
躲在乌龟壳里的科研人员都没这么快。
果然,没有搭档在旁的我就是块大大的废物点心。
伤心。
更难过的是我还要绞尽脑汁回想黑贝街的剧情并结合墨多多的话交上去一份观察报告。
好在教授他老人家没有规定期限,哪怕我回来后再补交也是能接受。也不知道之后的剧情什么时候开始,暂且先写一些,等后面再更正。
只是我的视角能提供的信息不多,有很多的部分需要那群孩子们的帮助。只是,我该如何说服他们把自己冒险时的见闻一一写下?
学姐推开门看见的就是我半躺在床上,捧着个空白本子艰难打草稿。
“现在交报告都这么急吗?”
她关上门。
“只是趁这段时间空闲先写一些。”声音有些嘶哑。
“打住。虽然你伤得不重,不过保险起见,最近你还是少说话比较好。”
我点了点头,翻过去一页,在上面写字询问那群孩子怎么样了。
“看起来受了点惊吓,油皮也没破。”她有些刻薄的,“没你昨天那样吓人。”
所以我昨天什么样子?
学姐:“灾难片、末世片或者王朝末年,你选一个?”
听起来都不太好。
我陷入沉思:虽然我看过的灾难片和末世小说不多,但里边小孩还挺少出现的。就算出现也是脏兮兮的、看不清面容。但王朝末年……怎么说都感觉有些夸大其词了。
联想到昨天在地上打滚粘上的灰尘,我了然点头:懂了,是乞丐。和衣着干净、连小伤口都没有的孩子们相比,好像是有些吓人。更别提摇来的人里头还有家属。
那那群走私犯呢?
“原本只能判五年以上十年以下的有期徒刑,但挟持民众,携带危险物品等恶劣行为足够让他们在里面养老了。”
那老警卫岂不是一进去就能养老?虽然他扮演死神演我们的时候还挺老当益壮的,但怎么说也是个老人斑几乎挂满全脸的老人家,我有点担心他之后身子骨不好。
可惜。
我叹了口气。
还有我的喉咙,这也是个问题。我个人倾向完好无损,只希望学姐能提前跟医院打招呼,不要给我的病例单上添上可笑的一笔。不然真的会被学院里的人笑死。
至于那个老警卫给我造成的伤是否影响到江星星发声,这需要视情况而定。
但还是好痛。
临近中午,临时监护人准备趁这空闲时间出去买些流食。她如同一位艰难带大妹妹的坚强姐姐一般对我叮嘱一些注意事项后就出去了。
我则在她离开后想起自回国之后好像没有跟楚子航联系,也没有吃维生素片。
终端没有在身边,那应该是学姐代为保管了。维生素片也没有。
唯一的好消息是有钱放在抽屉里,左右也没事,就出去买药片吧。
出去前为了防止吓到别人特意照照镜子,除了闭眼躺在床上可能会被误会的脸色,我自认我现在的样子还算不错,就是绷带缠得太多了。
不是,这至于吗?强制长大那会儿也不见得身上裹着绷带哎!
身上缠绕的绷带有些难受,特别是脖子那块,呃呃呃,高领毛衣和围巾都没让我这么难受过。
拉下领口,看着把整个脖子都包裹住,几乎快要包到肩膀的绷带,我都想要把这玩意儿扯松。
太折磨人了!
眼不见心不烦的把衣服整理好,我拍拍脸试图让自己有个好气色。
出发!
也许穿上病号服的原因,出来后有不少大人关切的问我的信息,问我的家长,问我身上的绷带,问我是怎么进来的。时不时用同情的眼神看着我的脸。
这里又不是没有其他像我这样的小孩,而我的脸除了脸白了点,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有些纳闷。
不同于其他知情人,面前的大人们试图用他们的好意把我淹没。姗姗来迟的学姐带着两人份的午餐把我从一堆大人里捞出来,说抱歉各位我家的小朋友给你们添麻烦了。
怎么能算是我给他们添麻烦呢?明明是那群大人强行把我堵在路上让我回不去病房。我只是想买点维生素。
我腹诽。
勉强把那群过分热情的大人们打发走后,学姐低头看我时一怔,问我的脸被我怎么了。
我回复她让我的脸色看起来好一点,不至于吓到别人。
“你已经吓到了。”
学姐把我提溜回病房,推到镜子前让我看看自己的脸。
“说说感想。”
镜中人的装扮和十几分钟前我看到的一般无二,只除了脸上仿佛被人狠狠打了几顿浮现的痕迹。配上缠绕着的绷带和糟糕的脸色,看起来就像是被家里人体罚进医院的小孩。
换我看到这小孩,我也要对她嘘寒问暖。
但当我是这个小孩,我只能回答:
“凝血功能变差了而已。”
只是高估了身体的自愈能力,没有想起体内凝血细胞缺失。这样倒也能解释为什么晚上和他们汇合时身上还有血在流,以及婷婷为什么这么说我不珍惜身体。
还以为待在美国的那段时间能补的都补了。
监护人险些气笑。
她看起来想捏我的脸,但碍于种种原因,却只得对我憋出一句:“吃饭,不然要凉了。”
也许是在医院附近买的缘故,食物口感较为清淡,表面没有明显的油花,谈不上多好吃,不过我还是吃完了。
吃完后学姐准备去办出院手续了,我这喉咙倒也没多严重,勉强比军训完扯坏嗓子严重些,也就是我看起来糟糕才占得一席床位。
学姐走了,我捡起写了几行字的报告继续奋笔疾书。
门被敲响,我抬头一看,见是跟我一起勇闯鬼屋的受害人之一的哥哥,扶刚,顿觉紧张。
我合上写到一半的报告,努力挺直肩背,力图给他留下好印象:在他眼中,这个女孩莫名把自己弟弟给拐去到鬼屋探险,让弟弟落得跟走私犯面对面、跟炸弹脸贴脸的处境——我都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不对我恶语相向。
“你、你好。”我心虚地打招呼,清清嗓子,强行忽略喉咙的不适,努力不让自己磕绊,“墨多多他们……那些跟我一起进到那个鬼屋的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