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不是，别瞎猜。”我否认三连，看着小姑娘还想再说什么，我竖起手指抵住她的嘴唇示意她噤声。

“只是来看看我们的学弟有没有受人欺负，过来给他撑撑场子而已。”我笑眯眯地冲她wink，看着她一点一点涨红的脸，我心里松了一口气。

看来我模仿得还成，没有很突兀。我快速扫过她手里的单子，看到后面的金额后我反馈给楚子航，楚子航也很快知道我的心思。

“哦。”我假装自己才发现她手里的东西，歉意地侧身让出路来，“我好像打扰你工作了，真抱歉。”我顺手把她推到包间的方向。

她迷迷瞪瞪的抓着账单，顺着我的力道进了包间。

[……哦呀。]我不禁捂嘴向楚子航感慨那个小姑娘没回过神来的可爱样子，[普通人遇到我们都是这样的？]

楚子航：[……你刚刚的表情和动作，哪里学来的？]

我理直气壮：[舞会或是宴会上经常遇到这类型的美女，而且你执行任务时周遭也有美女，我学她们的。]其实还有动漫美女参考，比如贝尔摩德，比如峰不二子，比如卡芙卡。[我演得怎么样？]

那个小姑娘的表现固然能肯定我的演技，但我不确定她的恍惚有几分是因为龙血吸引的因素在。

普通人尚且能被龙血一时糊弄过去，但像我们，或是像那些百花丛中过的花花公子那样，龙血的影响能力就微乎其微。

楚子航中肯道：[你可以放得再开一些。]

他轻描谈写的推开门，从风衣暗贴袋里抽出几张大钞夹在插账单的黑色皮夹里：“不用找了。”

表情满分，行为满分，救场满分，名场面满分，霸道指数满分，装逼指数满分。

就是，为什么我在他潇洒给钱的那一刻幻视他的背影为加图索少爷？

场外放松结束，我扬起笑容，踩着高跟鞋婷婷袅袅地走进去——果然十厘米的高跟鞋还是太勉强了。

我保持脸上的微笑说着自己的台词，和楚子航搭戏，一唱一和地一不小心把路明非架得太高了点。

至于架子多高……这时期我记得蛮盛行玛丽苏小说来着，把里面女主的家庭背景和用过的物件稍稍缩水个几个零就是我们为路明非编造的了。

我悄悄地问楚子航：[这背景会不会太离谱了？要不收敛点？]

他实事求是：[校长说我们还是太保守了。]

那请问不保守是怎样？我没问，但戏还是要唱下去的。

就是唱得过于声势浩大，路明非有点坐不住，就像是我入学那会儿看到恺撒开着直升飞机向陈墨瞳告白的不自在。

替别人尴尬的毛病犯了，我要缓缓……楚子航好豁的出去啊，是因为外面的流言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我尽职尽责扮演这秘书的角色，带着暧昧的笑意抱住路明非的胳膊，没说什么居高临下的话，也没有对他的同学指责，只是温温和和地说着这里的费用由我们老板买单，听说你们是老板的同学，希望你们能吃的尽兴。

温和有礼的进退比盛气凌人的指责更让人感到难堪，后者让人认为只是幸运，只是仗势欺人，前者是会更真实的感到他们之间的差距。

当然，这也是为前面路明非依然弱气的模样打补丁。

“走吧，老板。”我做足了恭敬的姿态，巧笑倩兮的同楚子航一起为他营造出牛逼轰轰的排场。

嗯，恺撒出场的简略版。

如果不是时间太仓促，附近的专员不够，楚子航会让他们夹道欢迎异口同声地说老板请上车。

……恺撒真是做了个坏榜样。

在走之前我没忘记拿走他座位边上的马桶座圈，歉意地朝大家点头微笑后优雅上车。

楚子航已经在讲路明非眼中的“冷笑话”，看着他心惊胆战怀疑自己耳朵的模样，我笑了笑，安慰他这次的任务不难，有我们在。

“s级总有特权，比如提前进行实战侦查。”

楚子航突然开口，抖出我们在包间外面听墙角的事实，把路明非吓得一抖。楚子航肯定看见了，我笃定的想，明明通过车内后视镜把人一惊一乍的表现收入眼底，却还是那么恶趣味的故意逗他。

“你应该通知发卡行你的行程。否则，一旦发现信用卡在异地被刷，会怀疑是盗用，就会暂时冻结账户。”楚子航解释了路明非刷卡却刷不了的原因，话题忽然一转：“我知道你上学时喜欢陈雯雯。”

肉眼可见的，路明非的脸红了，我难得看见一个男孩脸红得那么厉害，从耳朵一直红到脖子，我倒是理解为什么有些文章写一个人脸红会比喻“把鸡蛋放上去立马就熟了”。

但路明非没有脸红多久，脸上的红色迅速退下去，惊慌失措地看了我一眼。

这是在担心我跟陈墨瞳八卦？可是陈墨瞳很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啊。

我不明所以，只是安抚地冲他微笑。

“我没有……我，我只是……”他结结巴巴地试图辩解，也许只是嘴硬自己没有喜欢陈雯雯，他在试图拉紧自己身上最后的遮羞布。

但楚子航的心就像是在大润发杀了十年的鱼一样冷，“全校都知道。”

看着路明非在楚子航的话语下节节败退，我几乎都忍不住想楚子航的话有点过分，就算那是事实。

我开口打断他们之间越发冷凝的氛围，试图活跃气氛，没话找话聊那些在我们出场给他撑腰时同学们难看的脸色。“那些同学对你一定很羡慕嫉妒恨啦！”我努力把车里的气氛炒起来，用刚刚看过的龙傲天小说里炮灰的心理活动来安慰路明非。

“你知道是赵孟华把你喜欢陈雯雯的事当笑话讲给全校听吗？”楚子航冷不丁开口，成功地让好不容易回温的气氛再次降温，“你知道赵孟华在两个月前和陈雯雯分手，跟柳淼淼交往吗？”

路明非不说话了，他表情呆呆的，默默地把自己蜷缩起来。在心理学里，这是没有安全感的体现。

这人居然还在问我怎么了……

我一言难尽地看着他，想着刚开学那会儿认为楚子航人美心善情商高一定是我滤镜太厚造成的错觉。

我看了缩成一团的路明非一眼，尽力帮他挽尊，[对任何人来说，初恋总是不同的。]

他[哦]了声，对我说他没有。

去你的没初恋。我想，要不是夏弥锁了你的记忆，你哪来的底气对路明非的样子感到疑惑啊！

楚子航大约是刚刚的话感到了抱歉，他没话找话地提醒路明非他现在的姿势不太安全。

在气氛稍微放缓，他再次对路明非说陈雯雯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是个好女孩。

会长，我知道你是在让路明非立起来，不要沉湎于过去，不要因为陈雯雯伤心。我心平气和地目视前方，心里腹诽，但你是真不担心你的直来直去的说话方式被路明非记恨啊！

嘴巴不会用有很多人愿意代你开口，真的。

楚子航没管我对他的碎碎念，咄咄逼人地想要问清楚为什么路明非愿意为她出头，是怜悯还是因为还喜欢她。

“楚子航。”我低声叫他，示意他别再刺激路明非。缺爱的小孩有点恋爱脑是很正常的，不要对他这么苛刻。

楚子航很烦躁，路明非也是。我强颜欢笑想要打圆场，路明非忽然自暴自弃的剖析自己的想法，声音因此变得有些尖锐，：“好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就是很二啰，我就是没本事但是又要充大头，可我……我看不得人受委屈！”

语气不免带着酸意和嫉妒：“反正师兄你是不会委屈的！从小到大你都是拔尖的，你不懂！”

最后这句有点戳人心窝子。我客观评价。

然后楚子航把我和路明非赶下了车。

看着车子嚣张地逆向行驶，听着频道内楚子航半点歉意都没有的交代，感受着因为距离拉开而渐渐变弱的链接，面对一脸茫然不知所措惴惴不安的路明非，我没忍住骂了句脏话。

你没了楚子航。我决定我要把你放生了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