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一个向来要强、骄傲的人,这个时候应该会生气吧。
我垂下眼睛,楚子航适时抬头,我露出微笑,蹲下身体一脸兴致勃勃的挑枪。
但我不是。
“嗯?”我偏头看向教堂的方向,副校长把戒律解除了。
“戒律解除了?”我略有些犹豫,试探性看向楚子航,像是在向他寻求认同。
“看来应该不止我们看见的那些人。”见楚子航点头后,我利索的把手木仓塞后腰处,随便挑了把狙击枪带上。
忧心忡忡的看着他,斟酌话语:“要不……你也拿一把?我记得你射击成绩好像是B?”
就算我现在被这堆文件弄得头昏脑涨一时想不出更多细节,我还是能想到大致剧情的。
我忘了作者有没有交代入侵事件后学生们是否受伤,可能有,可能没有。毕竟这对剧情又没有什么影响。
我还不想对上那群在我所见的小说里只认钱不认人的雇佣兵们。
楚子航微微颔首,他的惯用武器被路明非赢走了,这个赌约本可以就此作废,但他犟。
如果不是因为这段时间忙昏了头,我想他会亲手把村雨给路明非,好让路明非再次汗如雨下并且惊恐的想这是什么下马威吗。
当初我看楚子航坚持赌约是这么的佩服现在就是同等的闹心。
知不知道一把用习惯且趁手还好用的武器是多珍贵啊。本命武器的含金量懂不懂啊。
换武器可不是简简单单换武器就可以的,这意味着使用者需要丢掉以前武器的习惯,连带着他的搭档一起受训练。
如果不是因为楚子航坚持要亲手把赌注给出去,如果不是因为装备部那群人还没来得及把新刀造出来交给他……
我把遮挡视线的头发撩至耳后,幽幽想有一个执拗的搭档真是让人头疼胃疼身体疼哪都疼。
铃声再一次响起,我接起电话,里面传出的是施耐德教授的声音。
我得到了施耐德下达的“要带着狙击枪去往最高建筑的房顶待命”的命令。
该说还好现在不是冬天吗?不然我爬上房顶前还得带一盒冰上去。
我看向楚子航,他手提着村雨,摘下美瞳后的黄金瞳正熊熊燃烧。
我习以为常的伸出手跟他肢体接触,建立起我们之间的链接。这样的接触不会超过三秒,为避免楚子航他可能不喜欢和人进行较为亲密的肢体接触,我通常只是轻握他的小拇指、手腕等部位。
往常楚子航对我这行为适应良好,并不会对我的行为多加干涉,可今天他反握住我的手。
我抬头疑惑的看他,他问我:“等事情结束后,要不要去吃个饭。”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我请。”
我有些意外的看着他,一时忘了回答,他不自然的避开我的视线,蛇告诉我他的心跳很快,并且因为我的沉默时间延长而逐渐加快。
“好啊。”我点头答应,并且想着他这样子挺像我以前鼓足勇气去邀请别人一起吃饭,尝试加入她们的小圈子的样子。
在我回答后,他的心跳逐渐缓了下来,尽管相较于我熟悉的频率要稍微快一点,我表示理解:这一定是邀请到饭友后的兴奋!
我当然不是故意把楚子航往可怜方向想,我自己琢磨了一下要是我上大学遇上像楚子航这样高冷,独来独往的同班同学或是会长,别说我像这样跟他泰然自若的相处,我敢不敢往他面前凑都是个问题。
虽然我想得夸张了些,但我切切实实的思考了一下,觉得楚子航如果为了提高实力不分昼夜的去训练,连三餐都是潦草解决的话,没人跟他一起吃饭到也不是不可能。
我抽回手,却似乎还能感觉得到他的体温残留在手上。
言灵君炎的使用者的体温是不是都挺高的?我依旧不着调想着无关紧要的问题,如果是的话,那是一个挺棒的言灵。至少不用担心在冬天会冻手冻脚了,妈妈就挺怕冷的——楚子航应该不会怕冷吧?
“那我就先走啦。”我把狙击木仓被在身上,蹦跳几下确认木仓不会晃动影响我的行动后,我随意扔下话,抓起一对耳机直接跑了出去。
我欢快的在心里说着如果我到了你没事的话,我会为你转播战场实时情况。
感知到关于楚子航类似无奈的情绪,我的心情越发好了。
已知西方校园里建筑最高的一般是主楼,我现在所处的位置虽然算不上远,但也绝对不算近。一公里的距离在混血种眼中随便跑跑就能达到的距离,在我眼里可不单单只有这么点距离。
我警惕四周,拿着手枪潜藏在道路两旁的植物里,躲藏在建筑阴影里,防备着随时从某个地方冒出的不明人员。
这可比自由一日刺激多了。我仗着对剧情的熟知,在蛇的脑内通讯肆无忌惮的跟楚子航吐槽,因为吐槽得过于专心,没有让蛇警戒四周,不出意外在拐角处撞上了人。
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像是有了自我意识一般,木仓口抵上了对方的胸口,还未来得及扣下扳机,就先一步后退躲开对方挥来的拳头,握木仓的手一抬挡住了对面袭来的匕首。匕首和木仓身碰撞出些许火花,短暂的照亮了方圆不到三十厘米范围。混血种优越的视力足以让我看清对方戴着的头盔和他身上的衣服。
靠——!
我仓促瞥了一眼,见对方不仅遮掩面部,衣服材质也不像学院提供的战斗服,心中暗暗叫苦好的不灵坏的灵。
我当机立断伸腿勾他脚踝,可能他见我一个人,又是女性还是个学生,警惕竟下降不少,居然被我偷袭成功,心里还没升起诧异的念头,黑黝黝的木仓口已瞄准他裸露出来的皮肤。
砰。
即便事先安装了消音器,在我听来这声音还是太大了。
我怕木仓声会招来附近的同伙,来不及把放到的人拖进灌木丛遮掩,迅速躲入附近的建筑重新规划去主楼的路线。
我处在建筑内部深呼吸,调节自己絮乱的心跳声,周围环境暂且还算安全,也没必要再提心吊胆警戒四周,我稍微活动一下手腕,脑子自动回放着我之前一系列的动作,我没忍住激动挥拳发泄自己激荡的心情。
我好厉害!
我并不清楚我实力多少,主要是因为未成年模式和对打对象是楚子航。就算未成年模式里的我看起来再这么酷怎么帅,我也无法把自己带入进去,而楚子航则用一副游刃有余的姿态轻松接下我的进攻后,我彻底把我自己定位在辅助。
反正蛇也不是什么强力输出,而且搭档里也不需要两个输出主力。
今天这短暂的交锋让我对我自己有了新的认知,我近乎用奇异的眼神看着我自己的双手,好似第一次才认识它们一样。这一发现让我也没关注为什么以往的小游戏没有开启。
我膨胀了,我甚至跃跃欲试还想找人再比划。
“081349。”施耐德教授在频道里叫我的学号,为了方便,他以学号和小组来称呼我们,此刻他嘶哑的声音从耳机里发出,“我看见你改变行动轨迹了,出了什么事。”
我此刻仿佛被人泼了一身冷水,大脑也迅速冷静下来,我回复:“只是一次突发情况,已经解决了,教授。”
“很好。”通讯那头的人缓缓说道,随后耳麦里只余下安静的电流声。
我也不敢再升起什么再来个人让我打一顿的念头,老老实实背着狙击木仓准备去往主楼楼顶。
……不过楚子航呢?这么久了楚子航这么没个反应啊?
我后知后觉蛇那头的楚子航已经有段时间没有传来任何念头。
链接断掉了。
出了什么事?
刚经历过一次严格意义上来说不算惊心动魄的突发状况的我,对任何可能的风吹草动有一些过激的反应也不是不难理解的。
所以在我重新搞好链接后,恰好遇上了楚子航对苏茜的约饭邀请。
我:“……”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忽然出现了“我好像来得不是时候”的表情包。
我停下匆匆爬楼梯的脚步,按住心脏处疑心自己最近是否过于依赖楚子航,信任楚子航任务完成的能力,从而侧重辅佐工作,导致锻炼不上心训练过于懈怠——不然为什么有种喘不上气的胸闷感?
“怎么了?”楚子航询问。
我仔细感受我的身体,发现它似乎好转了,愈发肯定是自己没有好好锻炼的原因,便没有放在心上。我回复他:“没事。可能最近没锻炼,身体素质下降了。”
“那过段时间你和我一起训练。”楚子航说,无视了我的哀嚎询问我为什么链接断掉了。
“那个啊,不小心被吓到了而已。”我随口说道,在原地略作休息后继续呼哧呼哧爬楼梯,我解释:“遇到了些突发状况。”
爬上主楼最高处的地方,我推开窗户,探出身体预估窗沿到屋顶的距离,确认自己能爬上去后,我一脚踩上窗沿,一手紧抓着窗楣稳住平衡,一手解下背在背上的木仓械把它扔上去,手木仓扌臿在绑腿带里后,另一只手也跟着抓住窗楣。此刻我整个人几乎挂在外面,身上也没穿着防刺服之类的装备,如果这时有人在这里给我来上一子弹我也无法作出有效防御。
我不喜欢做引体向上。
爬上最高处的我没有去管身上凌乱的衣服,找好方位后我迅速卧倒,端着热武器瞄向大门的方向。
“081349已就位,请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