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沿街来往之人便络绎不绝,吵嚷不止。
华锦只能起来准备再去千阙阁附近看看。越往西走,发现人流越来越稠密,河道里的各式小船上也站满了人。
“这是有什么热闹看吗?”华锦疑惑道。
随手拉住了一个往前蹦跳的小孩,问道:“小孩儿,前面怎么这么多人,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孩有点急不可耐地往前,使劲儿地把自己的衣服从人手中拽回来,“别拉着我,去晚了分不上东西了。”
跟着人群走了一会,陆续听到周围人的交谈,华锦和无双才明白原来是慕家在办祭祖大会,会上将不断向外施舍以求善报,而这些施舍的东西都是好物件,有奇珍草药、金银玉石、珍馐美味等等。
一年一度的慕家大会,被全城人都视作是个重要时刻,自然是人人都想前去碰碰运气。
很快就到了人流聚集的地方。
慕家门前支了个巨大的台子,周围挂满了招魂幡,上面正在举办井然有序的仪式,无数物件被分发给周边一起祈祷的民众,而没有被派发的人眼中越发艳羡,祈祷更加虔诚。
华锦没有跟着人群往前再挤,站到街转角不被人注意的围墙边,感叹道:“不愧是南诀最大的药材商,如此大方。”
“嘘,你看那边。”无双揽过华锦的腰,让她靠进来一点,更加妥帖地藏入拐角的阴影处。
客栈那个酗酒的青年,腰上别着一把柴刀,蹭蹭几步竟然动作灵活地从围墙上翻了进去。
华锦疑惑又惊讶:“没想到这个醉鬼身手还行,可他从这进人家院子,不会是去偷东西吧?”
“要不要去看看?”无双低头问道。
“好。”华锦指了指那个人消失的围墙,小声道:“我们也从这儿进去?”
无双把华锦的手放到自己脖子上,交代了一句“抱好啊。”单手揽住她的腰,助跑两步,蹬在墙上借力,另一手撑了下墙头就跃进了院子里。
看着院子里的景象,两人都皱起了眉头,这明显就不是正常的民居院落,而是个祭园。
围墙之内立着一座座修建好的矮祠堂,里面摆着牌位,每座祠堂门前都放满了鲜花瓜果。虽然是白天,但是没什么人往来,似乎所有人都在外面参与仪式。
华锦落到地上,牵住无双的手,闻了闻:“跟着酒味。”
两人在矮祠堂之间穿梭了一会,很快就看见那个酗酒的男子跪倒在一个祠堂内,背佝偻着,头深深地埋下去,一头乱发蓬杂地散落在肩背。腰上的柴刀被解下来扔在祠堂之外。
过不多久,有呜咽的声音传来,那个男子竟然在哭,声音压抑而痛苦,肩膀抽搐着。
站了良久,华锦感觉自己腿有点麻,正想叫无双一起出去。慕府的家丁进来了,直直地找到那个男子跪着的地方。
“又是你!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还不赶紧滚。”为首的家丁生气道,但不想惊扰长眠之人,压低了声音。
那个男子充耳不闻,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之中。
剩下的家丁一拥而上把男子抬了起来,华锦和无双偷偷跟在后面,看见他们把那个男子直接从后门扔了出去,那把被暂时遗弃的柴刀也被家丁随手扔到门外,砰的一声摔在主人的身侧。
华锦和无双对视了一眼,自觉搂住无双的脖子,将自己挂在少年身上,无双利落地从原路又翻墙出来。
一出来,华锦就忍不住低声道:“南诀的地方都这么奇怪,哪有排排建的祠堂!那个醉酒的男子身上似乎也有秘密,我们还是先别管了。”
两人接着去往西北片区查看了一番地形街市,回了客栈,绘制了个小图,凑在一起商议了一番。
等到夜深了,无双换上夜行衣,从窗口翻了出去,向千阙阁而去。
华锦本以为天亮之前他就能回来,没想到直到日上三竿,也没看见无双的身影。
她想着出去看看也许会有什么消息,下楼独自出了门。
河面上一艘小舟,上次送他们过来的船夫正好站在船上,拿着船桨,热情地招呼着:“客官,您要去哪儿啦?送您一程啊!”
华锦摆摆手:“不必了。”脚步如风地往西北方向去,千阙阁坐落在上游山腰,坐船去并不便捷。
刚跨过小桥,一声熟悉的喊声传来:“华姐姐!”
是温妙妙的声音。
华锦停住脚步一看,站在“流水霜钟”客栈前面的那一行三人还能是谁,正是阔别几日的温家姐弟和温独酌。
温独酌在城外把马车存了,带着温家姐弟进入万里云阙,随便叫了个船夫说要找客栈便被送到了这里。
华锦走了过去:“温叔叔,妙妙、妙吉!”看见三人只是脸上有些风霜,并无大碍。
温独酌手一挥,“进去说,进去说,这一路紧赶慢赶,把我们累坏了。”
温独酌随手掏出一锭银子,问店家要了房间,几人终于重新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