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想钟灿多少能说服自己了。
“你打算告诉他吗?”钟灿问她。
周美玉摇摇头:“不知道,先这样吧。反正我俩是一个班的,想说了什么时候都有机会。”
钟灿:“好吧。”
到了街中心,周美玉母亲已经等在那儿了,同样开着一辆三轮车,不过比钟灿爷爷的那辆大些。
钟灿笑着跟她打招呼:“婶婶好。”
周美玉父亲也在外面打工,不过家里面有母亲照料。因为钟灿从小就跟周美玉要好,两家人的关系也算亲近,有时接孩子两个人就一块儿接了。
“上车吧。”周美玉母亲说着,“灿灿今晚来我家吃饭不?”
“不用了不用了。”钟灿跟周美玉上了车,并排在后面坐下,“我爷爷刚才给我打电话,说家里饭已经做好了,就等着我回去吃呢。”
“真不来啊,我做了排骨呢。”周美玉母亲开着车大声说着,嗓门儿很大。
因为车开起来一路上掖着风且混着尘沙,吹的几人发丝凌乱眼睛流水,钟灿把碎发拢到耳后,然后扭头大声道:“真不用了,下次吧,下次我再去。”
为了送钟灿,周美玉母亲特意换了条路走,先把钟灿送回了家,到了家门口对钟灿说:“走了啊。”
钟灿:“拜拜。”
周美玉:“嗯,拜拜。”
钟灿刚一走进院子,一条小狗就跑过来冲她汪汪叫。
“小灰。”钟灿蹲下去摸摸它,小灰一个劲儿的冲她摇着尾巴。
看来是熟悉新家的环境了。
院子里传来一阵阵香味,钟灿书包都不卸直接冲进了厨房,进去一打眼便看到已经炸了一盆的麻叶和油条。
“好香。”钟灿挑了个看起来佷酥的油条吃起来。
奶奶在填柴烧火,爷爷在下油条。
其实比起奶奶爷爷的厨艺更好,据说年轻时经常去别人家的酒席当厨子炒菜。
“好吃不好吃?”奶奶问她。
“好吃。”钟灿已经吃完了一根,说着拿起了第二根。
爷爷看她吃的欢,便说:“拿个盆装点儿去屋里吃,别在这儿站着。”
几分钟后,钟灿端了满满一盆麻叶和油条进了正屋,吃了好一会儿后钟灿往后一靠,这才发现自己背着书包吃了这么久。
钟灿卸下书包,拿了根油条出去喂小灰。
奶奶在厨房熄了火,爷爷端着个大盆从厨房出来,一瘸一拐,走的有点慢。
钟灿三两步走过去帮忙接着,天色已晚,奶奶打开了电视。
小灰也进了正屋,蹲在钟灿脚边摇着尾巴,两只明亮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她。
钟灿就又拿了根油条给它,小灰吃的很香。
在学校的时候气温一直偏低,反倒是放假回来的这两天还挺暖和的。
大部分时间钟灿都在写作业。高中课业繁重,老师们布置起作业来毫不留情,基本每科都有卷子,除了卷子还有各种习题。
钟灿花了一上午把自己擅长的科目写完,最后剩下了数学和物理。
数学是钟灿一直都头疼的科目,物理是她新晋头疼的科目。
钟灿在桌上放着的卷子中最终先选了物理。
几个小时里钟灿几度摔笔,终于在晚饭前勉强把会写的都写了。
动了一下午脑子钟灿饿得不行,闻到饭香味儿便跑到了厨房。
晚上钟灿再接再厉,拿出了数学卷子,最终写到了半夜,遂放弃。
第二天早上起来,钟灿心里就惴惴不安,这周去月考成绩就出来了,她很担忧数学和物理。
但是快到中午的时候,另一个问题先跳了出来。
爷爷奶奶在厨房做饭,钟灿拿着手机跑到楼上,拨通了钟祥的电话。
铃声响了又响,在快挂断时对面终于接起。
钟祥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喂?”
声音不热情,有点丧气,钟灿预感不好。
“这个月生活费什么时候给我?”钟灿直接了当的问了出来。
钟祥叹了口气,用很无奈的语气道:“灿灿,工厂这个月工资拖着没发,我现在手里头也没钱,是真拿不出来给你。要不你问问你爷爷奶奶那儿有没有,先让他们给你拿点儿。”
钟灿心里生出一股邪火,强忍着才憋下去,用尽量缓和的语气问:“你手里就没有一点儿存款吗?”
钟祥的音量一下子就高了起来:“我上哪儿弄存款,我在这儿房租水电不要钱?你上学不要钱?你爷爷奶奶有时候生病买个药啥的不要钱?你以为钱是那么好存的啊?”
钟灿听着钟祥嚷嚷,心里直觉一股无力。
顿了顿她道:“你不用说了,挂了。”
她实在没有力气再跟钟祥继续交流下去,因为不想跟他吵起来。
电话挂断,钟灿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手里紧紧攥着手机。
她胸口起伏不定,努力平息着情绪,远处的青山映入眼帘,山上的树木泛黄,落了一地枯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