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给母后请安。”青玥拖着宇文皓恭敬行礼。
“皓儿如愿娶了心仪之人做王妃,哀家亦替你高兴,望你二人日后琴瑟和鸣,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添福添瑞。”
“那是自然。”宇文皓淡淡地应着,不见丝毫情感。
太后又将目光引向青玥,“皓儿爱重是你的福气,务必恪守王妃之职,别辜负他一份心意。”
“遵母后教诲。”
青玥不敢学他怠慢,蹲身回话,还未及起身,又听头顶传来太后的动情之语。
“皓儿是哀家年岁大些冒着生命危险所诞下的孩子,总格外偏疼他些,不忍其多为琐事忧心,只求他个喜乐顺遂,偏又将他养得骄纵些。”
“他年纪尚轻,心性不定,从前跟前伺候的人又不懂事,闹得王府乌烟瘴气,你做了王妃,掌王府后宅事宜,要以身作则,为他筛些贴心之人在身边服侍。”
......
太后的“拳拳爱子之心”在儿子跟前碰壁,转成冠冕堂皇的警示,逐条念叨给青玥听,面上却堆着慈爱的笑。
然而这些话到青玥耳朵里,尽数转化成:从前王爷身边不乏美人,今日虽心悦你,将来不定宠爱谁呢,身为王妃要懂事大度,为王府添新人分恩宠。
合着所谓王妃风范,就是忍辱负重,委屈求全呗,恕她难以胜任。
半蹲久了膝盖酸麻,略难支撑,青玥外头看向宇文皓,挤眉弄眼求他解救,莫名遭遇对方一记斜眼。
就算是她坚持拉他同来,不至于在这里报复吧?
青玥无奈,他不仁休怪她无义,于是故作恶心干呕,踉跄着往前倾时借势拉住宇文皓胳膊。
她手上使足了力气,似是要在他胳膊上掐出坑,宇文皓这才煞有介事扶一把,让青玥得以稳住身形。
太后见此情景,笑容微敛,语气露出一丝紧张:“莫不是……”
“无事,玥儿早起吃多了,肠胃不适。”宇文皓抢在青玥前头接过话,黑着脸,目光紧锁在她身上。
“原来如此,”太后脸上的担忧转瞬即逝,重新恢复和蔼,道:“可莫要贪嘴,养好身子才是正经,哀家可等着抱孙子呢!”
“母后已经有孙子在膝下承欢,就别往儿臣身上惦记了,”宇文皓仍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道:“王府有王妃一人足矣,府内之事,亦不劳母后操心。”
太后掩面咳嗽两声,哀叹道:“也好,也好,哀家年岁日大,无多少清福可享,王妃可要常来宫里陪哀家说说话。”
“是,替王爷分忧尽孝是臣妾的职责,亦是荣幸。”
青玥应着,偏头再看宇文皓,他继续神色淡漠地出神,似是入了定的仙人,充耳不闻两人的对话。
太后看在眼里,连连叹息,“你是个懂事的,尽替他遮掩,哀家也知儿大不由娘,日后便指望着你多规劝他些。”
太后又同青玥闲扯几句关怀,拔了头上的金簪做奖赏,青玥欲行礼谢恩,一旁的宇文皓早已耐不住,拉着她直接告退出了大殿。
***
今日进宫虽未见到想见之人,但得了太后可常进宫的旨意,不算全无收获。马车里,青玥哼着小调,扒开车窗帘子看宫门前长街上的风景。
宇文皓没她的好心情,嘴角下压,声音冷的刺骨,“你就那么嫌自己命长?”
“谁让你不拉我,腿都要蹲折了!”青玥头也不回地抱怨着。
宇文皓扣着手腕一把将人带到跟前,怒火拍在她颤动的睫毛上,“你知道本王指的什么。”
她不挣扎,眨巴着眼睛逃避虎视眈眈的目光,故作镇定道:“知道,不该做戏坑你嘛!昨日大婚,太后怎么会信我今日害喜,放心啦。”
大婚第二日传出新娘子有喜,搁其他人自是做不出这档子出格事,青玥赌的是宁王在世人心目中的不堪形象。
太后若信,她引蛇出洞的计划便成功一步。
眼里的狡黠早把真实心思暴露了,宇文皓胸中涌动着无法遏制的怒火,手上的力道加重。
青玥被他钳着,半个身子集孤悬空前倾,缺乏支撑,膝盖着地,才勉强不让自己倒在他怀中。
可惜这样一来,他居高临下带来的压迫感愈加强盛。
“要装样先把你的狐狸尾巴藏好。”
腕上传来疼痛加剧,她轻咬唇瓣,试图狡辩:“就算是狐狸,也是以身犯险挡在老虎身前那只,你不领情便罢,何至于动怒!”
这模样让宇文皓既气又恼,她当真初生牛犊不怕虎,连狐假虎威都没学会,竟妄言冲前面为他挡太后的暗箭?
“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心里的小算盘,想见害沈家的真凶尚未到时机,小心把小命玩儿没了。”
私心被戳破,青玥皱了皱鼻子,眼带流光,软语道:“王爷教训的是,我下次改好不好,真的很疼。”
倚姣作媚!
宇文皓的怒气却再次哑火,只剩一缕黑烟,无奈地放开手。
这丫头太野,性子又犟,实难不为她担忧,得想个法子管管。
遂沉声道:“太后有一句话说得没错,你做了王妃,就要掌王府后宅事宜,等回府本王就让人把账本送去给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