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出问题想得到的无非是一个确切的答案。
架空皇权不是小事,徐澜清肯这么做是有把握的,一个亲王靠这么多年的经营如果顺利而又隐秘,只手遮天根本没问题。
但说来奇怪,黄夏为何不及早告知徐澜清?如果知晓自己的计划,根本不需要动手呀!
想到这里,陆京墨又怀疑自己的父王也似乎并不完全知晓徐澜清目前的实力,不然也不会三王共扶的局面出现。
可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徐澜清,他做到这个地步,真的是因为自己这个人值得吗?
不如说他想了解清楚,到了如今这般局面,在意之人究竟会不会被动摇。
但在徐澜清,坚定且毫不犹豫地说出“值得”二字时,陆京墨竟有那么一瞬间,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你说,我是皇子,那我问你,如我不是皇子,今日之事仍值得?”同样在床榻前,面对着刚一起逃离生死的人所问之事,他的提问是再三的试探。
哪怕那时早已木成舟,哪怕那时早已经历过无数。
“值得,徐.....徐清澄,只要是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那时那地,那般的坚定确信,不过是对未来,对本以为可以唾手可得幸福心存侥幸。
那时满腔的爱意急切表达为的是什么?他忘了,对方当时是什么表情......他也忘了......他只知道自己那时一定非常坚定。
再从过去的记忆中抽离,陆京墨怔怔地望着徐澜清,坚定不移,满眼倒影的,都是自己。
终是有人重复着不同的过去,终是有人成为了过去的自己,终是自己成为了对方坚定的里头。
说他不感动是假的,经历过太多以后,人心变得柔软,也变得更想再靠近对方,直到无法分离。
一时间,话到嘴边道不出,陆京墨不知该如何回应,有些难为情,上了战场,走入朝堂,他无惧生死,意志坚毅,到了这被徐澜清捂化了心,便丢灰卸甲,不知所措。
思绪纷繁复杂,有愧疚有无奈,有在意亦有茫然,面对着如此意志,做出怎样的回答都显得苍白徒劳,可如不说些什么,怕是辜负了这片真心真意。
“我......”第一个字说出口后,陆京墨想继续,但又不知如何继续,又重复了好几个我。
最后......他不再言语,只是将手覆盖在对方的掌心上,以此作为回应。
如果说陆京墨不知说什么,徐澜清则是清楚了然对方想什么以后,在又惊又喜中明白不能勉强,却又意外得到了一个更加肯定的“回应”。
岁月很长,长到他足以记得他的每一个情绪的变化,每一次眼神的转变,每一个动作的意义,也长到他已懂得对方无言之时所诉之言。
温柔地将陆京墨的掌心轻覆于唇前,笑了笑,盯着陆京墨,直到那脸颊微微泛红,眼里满满害臊,他更是欣喜,抓着机会就肆意轻咬对方的指尖。
酥麻从指尖流入心底,连带着人也奇怪起来,越发滚烫得无所适从,只好赶紧抽回手后窝在被子里,故作生气,但语气却是又娇又熬,“明白了,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我好累,想歇息了。”
徐澜清看着那窝成一团的背景,轻轻拍了拍,哄着答应不会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便打算离开。
结果刚起身,就发现自己走不动了,原是陆京墨偷偷从被窝里伸出手,拉住了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