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王走后,陆京墨回望空荡破落的小院子,也不知道有多少皇室宗亲被关在这里,现在轮到自己了,真是好轮回啊。
转身时说好的要收敛锋芒,安静做人,现在好了,封号没了,连累父王,才让徐澜清在这件事上摘干净,真是太不容易了。
想到这里,眼神落寞,神色疲惫,边解开厚重累赘的朝服,边走入那荒凉破败的主屋。
这一刻真的到来之前,对自己的任何做法无丝毫后悔,后果什么的都想清楚了才这么干的,甚至在之后的每一个时刻,都兴庆一切的顺利,直到现在,脸疼得火辣才开始反应过来。
“真是......”也不知道徐澜清这一巴掌到底是生气还是伤心,竟打得出奇用力,甚至感觉到牙有些松动。
记得曾几时何,含漳曾道这四年来徐澜清为了能保护自己勤于练武,执剑不能自然就练起射箭,现下身强体壮,用力过猛也不过是下意识的。
只是......
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现下竟有些伤心,有些无奈,有些说不出的倦怠。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和他心意相通,好不容易终于找到了真正在意自己的徐澜清,好不容易成为了能与徐澜清真心相爱的陆京墨。
这么多美好都实现了,这么多甜蜜都存在了,唯独皇权成为了最大的阻碍,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想那些过去都放不下的妄念再走一次老路罢了。
最终在那么些来之不易的安生日子后,因为这么多事情,又不得不陷入这个旋涡里。
到头来,好像又走入死胡同那般重复着前世的道路,仿佛就是自动自觉成为徐澜清走向最高处的奠基石。
陡然疲惫感渐生,连日来不得安眠加上今天这么一出,还有旧伤未愈等等,终究耗尽的不过是自己的精气神。
“后悔了吗?”恍惚间,耳边传来似真似幻地咛喃,意识稍稍清醒,一眼扫过,角落阴暗处,似有亡魂虚影,向他提出似懂非懂的疑问。
半点回答的力气都没有了,疲劳感袭来愈发沉重,就这么跌坐在木凳上,发出的嘎吱响对虚影的不满。
虚影到了陆京墨跟前,落井下石般,“瞧~朕说过,他会成为朕,你还是会成为你。”愈发猖狂,直到外头刮起大风,陆京墨奋力一挥!虚影好似消失了。
“他不会成为你。”简短六字,了了回应,残破的院子里,依然只有陆京墨一个人。
他知道,这不是澄贰,不过是过去的心魔趁虚而入,折磨他的心神,消磨他的意志。
“那你在害怕什么?”怀王的问话如在耳边。
害怕什么?
自己。
到底在害怕什么?
害怕自己成为了过去的自己。
不,不是在害怕这个,只不过是在害怕徐澜清成为徐澜清,害怕徐澜清为了皇位权势,为了一己私欲,再把自己推向深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