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贰深感其绝情依旧,便道:“你方才噩梦时,紧抓不放,疼得我骨头都快碎了,我也没挣扎,醒了就翻脸不认人?”
翻脸?到底谁才是不要脸的那个?是谁半夜三更私自进来?又是谁在自己噩梦的时候伸手让自己握的?论不要脸,他澄贰第一自己绝不认第二!陆京墨这么想着,也把这种愈加冰冷挂在了脸上。
这人当真奇怪,把他掳走,伤他肩膀,欲杀楚王,桩桩件件毫不手软,现在又自由出入,轻手轻脚,不让人发觉,装作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这是哪门子的歪理爱好?哪门子的心思?陆京墨不知道,他只知道,能待在国师身边的,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澄贰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问:“你是真的讨厌我吗?还是说因为国师?”
陆京墨寒毛都快全竖起来了,这种被人摸透,猜透心思的感觉不是没有过,但不会像现在这般,此人越说,越笑,越猜,越渗人。
渗得心慌,渗到他生出一种莫名的杀意来,渐渐变得狰狞扭曲,他对这个人的敌意,怀疑,从未停止。
对方也映照入心,不以为然,面具之下,狡黠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他对他没有敌意,至少现在没有。
可陆京墨这般,只不过就是一只被惊吓到的小老虎,尖牙利爪,伤人咬人杀人什么都干得出来!
不过,张牙舞爪的惺惺作态见多了,敌意也就一时,拘泥于此没意思,且认为,时间,这种无情且珍贵的东西,足以抚平内心深处的伤。
他对此深信不疑,并不打算有进一步的行动,反而简简单单,细细道:“你知道吗?霄冉不会死,你担心这个人,那个人,然后救这个那个,不累吗?这一生。”
语气里的惋惜和怜爱,不是轻而易举就能装出来的,但陆京墨听得不真切,他感觉更像是对方很了解自己。
“别以为你是密探,就可以什么知道!你懂什么?你只不过是国师身边的卑鄙小人!抓我回来,抓霄冉回来,还踢飞祁宇明,杀……杀楚王!还问我累不累?有你们这样的敌人我拼尽一生都不累!”只言片语中所产生的,皆是对澄贰的不屑。
澄贰……也不知道该如何辩解,坐在那,双眼不断扫视后,黯然长叹,嘀咕一声“你不是这样的。”
他的声音很小很小,小到以为只有自己能听到。
但实则,陆京墨听到了,他不是这样的,那他该怎么样?如沐春风满脸笑意?曲意迎合阿谀奉承?这种没有骨气的事情干不出来,落入敌手大不了一死罢休。
见无法沟通下去,澄贰作罢,把手伸进衣袖,陆京墨以为他掏家伙杀自己,便一把扯开自己的衣服,抓起那只手,怼到自己跟前,道:“杀了我就一了百了!”
怎知,露出的胸膛触碰到的,没有剑锋刀刃,也没有冰铁利器,只是一包温热的,用油纸包裹的东西,“喜甜子,很甜,不齁腻,桂花蜜饯不大清爽,吃这个吧。”
陆京墨整个人都定住了,对方的行为真的捉摸不透,之前的桂花蜜饯就已经够无奈的了,现在还来一包什么……什么喜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