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京墨没有回答,他甚至觉得,说出这句话来,在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意思。
要为那些死去的人复仇的最好方法,就是将蛮王和大祭司的人头带回北漠,高挂在肃州城外,生生世世遭人唾弃。
可惜,北漠王不许自己这么干,这一年来,也就只是把大祭司给杀了带了回去而已。
那次在老巢里,蛮王为了保住自己的行为而亲手把人送上的。
“没事,含漳,伴随一生是应该的,但等我做了北漠王,蛮王,他的后世子孙,我一个都不放过。”云淡风轻地说着最狠的话。
含漳感觉,陆京墨还真变了,不会再把愤怒压抑着,不会再手下留情,而是为了身边那些在乎的人,将一切的阻碍,以弑杀的方式,来保护着。
换而言之,如果这次那位殿下没有和他一起救下祁宇明他们,想必陆京墨会将仇恨,转嫁在夜廊身上,甚至会殃及楚王。
所以,还是应该提醒提醒的。
与陆京墨分开后,含漳走入主营,见陈云和徐澜清在聊着事情,直接问:“陈云,现在世子杀人的方式很狠?”
陈云有点反应不过来,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想了想,便将上次的事情说出.....
徐澜清陷入沉思,而含漳则摇摇头。“这么说吧,这次要是没能把祁世子和宵冉救出来,他的仇恨只会越来越多。”
徐澜清想想也知道,陆京墨现在只是在压抑着,压抑到极致,则会毫不犹豫地崩溃掉。
所以才会有昨天不顾危险去找尸体的行为。
“先商讨对策,对方有红衣大炮,决不能掉以轻心,且不排除,拿祁宇明当人质来威胁。”徐澜清在思量着,眼神不断看向二人。
陆京墨回到自己营帐里头,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
是回忆起两年前的事情吗?还是说因为上一世的记忆太多太多。
没保护好的人一直都有,从上一世到这一世。
他有自觉,自己并非神明,也没有三头六臂,更没有无边法力。
有的是不属于自己的躯壳,和一腔怨愤与仇恨。
曾以为,三年前的自己,能放下,能忘记,重新开始生活;在经历了许许多多事情后,发觉过来,原来仇恨从未散去,怨愤依旧还在。
自我怀疑着,是不是这次也像那时候的自己那般,没法保护好身边的人,只能怨天尤人,徒增恶念。
可能是因为药物的缘故让自己晕乎,连眼前的光景都是迷离的。
有人走了进来,脚步声非常轻,轻得让人心疼,就好像不想打扰到他那般。
那人走到自己面前,没有说话,只有凝视。
他以为,是陈云......
一把环住对方,深深埋在那被坚硬盔甲保护的小腹上,喃喃道:“陈云......你也是我要保护的人,打仗时候不要想着在我前头......”
对方先是一愣,接着眼神深沉了下去。
徐澜清从没想过,陆京墨嘴里,竟然会说出要保护好陈云的话语。
就好像心里莫名有什么被点燃了一样,熊熊火焰,灼灼燃烧!
你......你原来想保护的人,有陈云啊......
那我呢?我是不是也是你想保护的人?
就像你过去那般,在中秋宴会替我换酒、在秋猎大会以断发换命,在秦州三翻四次搏命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