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一直在门外候着,药早已煎好,他却不敢送进去。
那哭声,像是历经磨难和生离死别后,突然迸发那般。
他叹了叹气,连自己都能感觉到,何况是里头的二殿下。
徐澜清只敢轻轻抱着,怀里人的哭声着实是让他心疼不已,不禁悲从中来。
在进太渊府之前,他并不完全认识陆京墨,除了年节偶然会见到,听起的,都说那是一位在北漠王和王妃膝下被灌了糖般长大的男孩。
认识后,深感他这般天真烂漫,品行纯良,迄今为止的人生应是没有经历过大起大落,没见过世间炎凉百态。
因此有时,他很羡慕,羡慕陆京墨有疼爱他的父母,有宠着他的表哥,甚至连自己,都会不自觉的去护着他,大家都像是想守护他这份纯真那般,不由自主的。
而现在,纯良的人在嘶声裂肺的痛哭,发了狠似的颤抖,而这,仅仅只是过了大半年的光景。
哭得徐澜清都快心疼死了,他慢慢道“阿辛,别哭了,哭坏身子不好,我在,没人会再去伤害你。”
话语传到怀里人耳边,哭声才稍稍小点。
但即使是这样,手还是死命拉扯住他衣服,或许是因为刚才自己在他醒来的时候转身离去,让人一下子没了安全感,
徐澜清继续温声细语,哄了好一阵,陆京墨渐渐平复下来,嗓子哭哑了,人也哭累了,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小心翼翼,慢慢把人放平回去后,徐澜清抓了抓头发,走出房间。
李怀一见,赶紧道“给世子的药已经热好,需要送进去吗?”
摇了摇头,徐澜清问着吩咐下去的事情怎么样了。
李怀回道“含大人早已出发,王为大人还在审着知府和知州,仵作验尸的结果还没出来,张
大人这两日依旧去城外送酒水了。”
看来事情不是一日两日就能有结果,徐澜清道“李怀,除了郎中,让他们有事找我就跟你说即可;还有,药热好就送来,放多点蜂蜜,阿辛不爱吃苦的。”
说完,头也不回地入了屋,李怀眨巴眨巴着眼睛,果然如他所想,真的就一步都不愿离去。
刚回到屋里,还睡着的陆京墨睁着红肿的双眼,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徐澜清。
没想到自己才离开了还没一会,人就醒了,他赔着笑过去,温柔道“多睡会,我不走,李怀热了药,一会喝吧,郎中说要按时服药,要休息。”
陆京墨还是眼巴巴地瞅着他,生怕自己一闭眼,人又不见了,但这种不舍的感觉让他很纠结。
良久,才嘀咕道“那个......于先生,怎么样了?”
徐澜清摇摇头,道“那些事你别管了,有他们在自然有他们忙的,我现在只管你。”
陆京墨不好意思地别过脸,觉得羞得很,方才自己主动抱人还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那叫一个可怜兮兮,还全都抹在那人衣服上,连脆弱的一面,都暴露得一干二净。
这时,门外传来了急切的脚步声,李怀火急火燎道“殿下,王大人说出了大事,请你现在过去。”
这语气,陆京墨听着都觉得非同小可,手推了推,道“你去吧,现在事多,我没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