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在疑惑什么,就算不把她当人看,也不用真说出来吧。
为什么用问句?
舒子阳得出结论,这人有病,纯粹有病。
她没再开口,只是利索地摘掉了他的鸭舌帽,勒的右边没有碰到他左边的伤口。语气没刚才那么轻松,反而有些迅疾的不耐烦:“这鸭舌帽,是我的。”
“哦,你的。”他看着她,学她说话一般,“你亲戚给我的,说的这是物证。”
舒子阳本来就没想要回来,只是听他解释觉得好像是自己有些无理取闹,冷静几秒又开始觉得这人有病了。
他那道难看的伤疤真的属于破相的程度,有种死鬼的手镯摔坏了的感觉。舒子阳又拿了一根棉签,等它被碘液浸透:“会有点疼,你忍忍。”
那道口子还没愈合,血倒是不流了,但是还红红的没有结痂。她小心翼翼地,不太敢下手,看着那道伤口犹豫着从哪开始。
忽然,左手上一凉。
她一直用右手处理他的伤口,左手处于放在桌上的状态,一直没怎么用到过。
她看到,男人的手上的棉签弄在她的左手上,像实验一般缓缓下移。冰凉的触感在手上,好像一条灵活的小蛇在体内游走那样抓心挠肝。
舒子阳那种不自在的感觉在心中升腾又落下。
然后,她抑制不住也被刺了一下。
“嘶。”
“疼吗?”
应跃挑了挑眉,看见她左手小拇指上的伤痕。那道疤痕已经几乎看不见,只是留下了白白的,与肤色截然不同的一块印记。
像是烧伤。
应跃的眸色暗了暗,没再擦那个地方,若无其事地拿着棉签扔进脚旁的垃圾桶里。
她看见没说话,只是继续换了跟棉签擦他的伤口:“弄完这些得去医院抹一下药膏。”
他“嗯”了声。
“我陪你去吧。”
又“嗯”了声。
阴晴不定,有病吧,舒子阳在心里骂他。
他是受害者,再忍忍。
“刚才把你认错了,很抱歉,因为你说你认识姜姐,我以为你口中的姜姐是指我领导,就认错了。”舒子阳见他一直不开口,又主动提起这件事。
“左手,”应跃没回应她的道歉,只是又问,“是因为他吗?”
他俩心知肚明“他”指谁。
舒子阳没装傻,只是点了点头,又开始绕自己想聊的话题:“刚才因为认错人,对你的态度很不好,真是很对不起。这顿饭我请吧,权当是对你无礼的道歉,还有那天我侄子的事情,我们一并把账算好。”
应跃点头,没再出声。
气氛又回到重逢那晚。
他眼中的冷漠,嘲讽,都很克制地展现无遗,符合他的个性。
可她只能不作回应地当没看到。
手机铃声毫无防备地响起。
这首被网友誉为“爱情来临”的铃声打搅了紧张的氛围,像救星一般响起。
舒子阳抬眼对上应跃的眼睛,他眼睑下垂,示意让她接不会打扰。
舒子阳看见是姜春艳来电,按了接通。
“子阳啊,和男方聊的怎么样啊?”女人开玩笑的声音从话筒传来。
应跃皱了皱眉,从兜里又掏出来手机。
“还可以。”
“是吧,平时多了解一下,我觉得那小伙子不错,这条件已经算很好了,你可得把握住。”
“是的。”舒子阳温声细语,看起来极好商量般。
应跃扯了下唇角。
“还有啊子阳,公司的报表是不是在你U盘里,能不能发给我一份,上级急着用。”
“我找找发给您。”
“不急不急,和他聊完了吗?汹连看了你的照片端详了好半天,看起来很满意你,我本来不乐意当红娘的,一看你俩这么合适,就想着撮合撮合。”
“知道的,谢谢姜姐。”
挂完电话,舒子阳翻了翻自己手机文件,没找到,应该是在电脑里。
还没待她开口。
应跃起身:“你去吧,我正好要走。”
她愣愣地抬头看他,应跃重新戴好了鸭舌帽。
半响,在舒子阳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
男人开口:“不用管我,你哪个公司?”
“还有,帽子借我戴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