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摩的载着两人顺公路盘山而上。
刚开始,苟子涵还被盛夏正午的太阳晒得浑身冒油,等过了海拔一千米,太阳还是很晒,温度逐渐降下来。
再往上去,苟子涵只得乖乖把从大姨那儿买的防风夹衣套上,怪不得这俩摩托小伙儿都戴着皮手套皮护膝。
又开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苟子涵屁股都坐麻了。
大姨侄子停在一个路边小平台上,跟他说:
“只能送你们到这儿了,上面摩托上不去。”
苟子涵抬头看看,还看不到山顶:
“那我怎么走才能到片石村?”
载着涂冲那小伙指着路叫起来:
“就这一条路,走上去就是了!”
两人下了车,俩小伙儿掉头,临走之前还不忘交代他们:
“昨天才下雨,路不好走,你们小心些。”
饶是苟子涵做足了心理准备,万没想到竟能这么难走!
他们顺着这条上来的路走了没有五十米,路就从柏油路变成了石子路。
再往上,路越来越窄、越来越窄,石子路也没有了,变成了黄土路。
再往上去,黄土路也没一米来宽了,只剩下一胳膊那么宽。
山上的树木和野草长势疯狂,这路走着走着就被草给吞了。
一眼望去,眼前一片茫茫绿色,左手是露出大块石头的山壁,右手探出高大的树木。
倘若往树木那边走两步,探探头,就能看到下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路上雨水还没干透,走几步就有水坑,不小心就会滑倒。
正走着,苟子涵大叫一声,原地蹦了好几蹦。
涂冲赶紧去看。
只见苟子涵满手都是血,还不停往后脖梗子那边去摸。
涂冲摁住他:“别动!”
翻开他衣服领子,看到一只小手指长的山蚂蝗正趴在他后脖梗子上吸血,已经吸得浑身通红了。
涂冲伸手就去拽,不想这蚂蝗的头几乎已经钻进了苟子涵的肉里,怎么都拽不下来。
苟子涵嗷嗷叫:
“别动别动别动!听说蚂蝗咬了不能直接拽……我来查一查!”
苟子涵去翻手机的档口,涂冲指间凝了一点小法力,轻轻一点,这蚂蝗就掉下去了。
他又在伤口处揉了两下,那块的皮肤竟就恢复如初。
苟子涵还毫无所觉,举着手机到处找:
“卧槽!怎么一点儿信号都没有!”
涂冲拍拍他后脖梗:“走吧。”
苟子涵这才觉悟——已经好了!
他摸着自己光滑的后脖颈,嘿嘿傻笑。
笑完赶紧把领子竖起来,拉链拉到下巴上。
想了想,索性把帽子也翻上来,抽绳拉紧。
得意:“我已经没有脖子了!看它怎么吸我脖子。”
两人继续往前走,没走出多远,一棵树倒在必经之路。
这树有两个人怀抱粗,原本应该是长在山坡上。
可能是下雨山坡泥土流失严重,它无法抓紧地面。
整棵树倒栽葱倒下来,树冠一半把山路挡得密密实实,一半悬在悬崖之上。
左手峭壁,右手悬崖,前面挡着一大棵树,正常人根本搬不动,也没有缝隙能钻过去。
苟子涵看到此情此景,立马转身,眼巴巴瞅着涂冲。
涂冲面无表情,举手运功。
苟子涵眼睁睁看着那么老大一棵树,在没有任何接触的情况下悬浮起来,一点点向悬崖那边移动……
挪到悬崖上方,涂冲一收手,整棵树歪着坠下悬崖。
苟子涵在悬崖边探头探脑,好一会儿才见那棵树摔在一块儿耸起来的石头上——
整棵树被拦腰折断,发出巨大的“咔嚓”声,山谷里都荡着回音。
苟子涵抚着心口,感慨:
“天啊!这要是我……啧啧啧……”
涂冲也看着那棵拦腰折断的大树,好一会儿没有作声。
苟子涵感慨完,转身往前走,走了好几米,才发现涂冲没有跟上来。
回头一看,涂冲依旧站在原地,眼睛死死盯着那棵摔下悬崖、拦腰折断的树。
眼神阴沉,脊背像打开一半的折刀那样冷硬。
他那种神态,让苟子涵觉得眼前的涂冲有些陌生……
直到此刻,苟子涵脑子里的兴奋迅速褪去,他突然意识到:
涂冲并不是这个戴着黑边眼镜,人畜无害的中年大学老师——
他是一只长相妖冶、法力惊人的大妖。
一时间,苟子涵也愣住了,身上莫名其妙开始一点点变凉……
这时涂冲抬起头来,对他温和一笑,又变成了那个处处照顾他的老大哥。
云淡风轻地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