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他站起身来,冷静了十秒,抬脚就把脚边的凳子踹飞。
俯身到杨德宝脸前,嗤笑:
“我还不问了呢,就不惯着你。”
说着伸手去揪老头衣服的前襟。
杨德宝下意识想躲,但苟子涵的动作更快,伸手揪住他衣襟把他提溜起来,像港片里古惑仔那样邪笑:
“这衣服是我买的,你凭什么穿着?给我脱下来!”
接着二话不说,伸手就把T恤从老头儿身上给扒下来了。
接着指着他的裤子说:
“这也是我买的,给我脱了!还治不了你了,快脱!”
在场人都露出“啊?”的表情。
这老头拽着裤腰带,警惕地瞅着苟子涵。
苟子涵入了戏,得意叫道:
“脱呀!你里里外外都是我花钱买的,老子现在要拿回来!脱!”
老头儿显然被他镇住了。
这会儿就连米线店看热闹的一家三口都露出又惊又喜的表情:
没想到这个白毛儿倒是个爱憎分明的。
正当大家以为可算制住这老头的时候,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杨德宝护着裤腰带不到半分钟,脸上神色突然就放松了。
他“切”了声,伸手就把裤腰带解了。
说时迟那时快,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就出现了个赤条条的老头儿。
在这样一个潮湿闷热的夏夜里,时不时还有行人的小街边,明亮的路灯下,杨德宝脱完衣服,张着双臂,大方展示他□□的衰老身体。
一举把所有人都给震了。
展示够了,杨德宝抬起左脚,就那么一甩,拖鞋直飞向苟子涵:
“鞋也给你”。
又抬起颤颤巍巍的右脚,甩——
“这个,也给你!”
人字拖冲着苟子涵面门飞来——
要在平时,苟子涵应该是能躲开的,但大马路上一个不穿衣服的老头儿实在太有冲击力,他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儿来。
就在人字拖马上要挨上苟子涵脸的时候,涂冲一抬手,抓住拖鞋,反手那么一甩——
“啪”一声,拖鞋正甩到杨德宝脑门上。
众人齐齐长出一口气。
哪知,杨德宝中了这一拖鞋之后,就愣了两秒,突然“咣唧”就躺地上了!
捂着心口大叫:
“哎哟哎哟哎哟,打死我了,哎哟哎哟哦,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
苟子涵脸拧成一团,扭头看看涂冲,满脸都写着“完蛋了,被讹上了”。
米线店三口也同情地看着他们。
地上的杨德宝打着滚往涂冲脚边蹭,滚着滚着到他脚下,伸手,“嘭”一下钳住涂冲脚脖子——
一使劲儿,整个人都蜷起来,死死锁住了涂冲的腿。
全身都冒着死也要缠着涂冲一起死的架势。
苟子涵急了,立马就想上前把杨德宝的手掰开。
涂冲轻轻摆了摆手,不让苟子涵插手。
扶了扶眼镜,蹲下身,对杨德宝冷冷地说:
“手放开。”
杨德宝刚在马路牙子边滚了一身泥水,身上又脏又臭,和第一次见到他时的埋汰样子差不了多少。
他听涂冲这么说,脸上发狠,变本加厉,腿那么一缩,想用整个身子把涂冲的腿团起来。
嘴里还呜呜哭着:
“啊,打死我了,打死我了,你不能走,打死我了!”
苟子涵急得来回蹦,又不敢去碰地上的老头儿,绕着涂冲跳来跳去,满头大汗。
这时那个老太太过来说:
“你们赶紧走吧,万一警察问你们,我给你们作证,你们没打他。”
苟子涵感动得都要哭了:
“阿姨,我谢谢您!”
涂冲挑起一边嘴角笑了笑:
“谢谢,不用。”
说着伸出手,把杨德宝的脑袋从地上扶起来一点,看着他的眼睛,平静地说:
“你都这么大年纪了,地上凉,起来把衣服穿上吧。”
苟子涵心说:
对付这种流氓老头儿,好言好语有什么用啊!
涂老师还是在学校里呆太久了。
不想杨德保听了涂冲的话,竟真的撒开手,老老实实坐起来,起身把刚才甩出去的衣服裤子,都一件件捡起来穿了回去。
又四处看看,找到刚才甩脱的两只鞋,也规规矩矩穿了回去。
穿完,竟然又规规矩矩站在众人面前。
涂冲轻轻拿下巴点了一下:
“坐。”
杨德宝二话不说,在刚才的位置坐下了。
涂冲又搬了个凳子放在他对面,磨着苟子涵的肩膀,推他在杨德宝对面坐了:
“想问什么就问。”
苟子涵想这怎么可能,这老奸巨猾的东西——但试探地问了几句,他还真的问什么说什么。
在苟子涵的不断追问下,杨德宝磕磕巴巴,把他知道的关于杨素花的情况,和他这些年的过往,一古脑儿都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