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只剩涂冲一个人的时候，他把门一关，使个小法术，轻易遮盖了监控。

大手一挥，一本本的原始资料凭空飞起来，飞到他面前，开始哗啦啦极速自动翻页。

不到半小时，涂冲就找到了他们需要的资料。

拿手机拍下来，再一挥手，一切都恢复了原样。

他环视四周，拿手对角落里的除湿器一指，就有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木呆呆走过来，坐到他刚才的座位上，埋头翻阅资料。

在监控恢复正常画面的前一秒，涂冲身形一闪，凭空消失。

寻着苟子涵贴身玉佩中的气息，很快寻找到他。

此刻，苟子涵正在距移民局500米不到的麦当当里啃鸡腿。

根据桌上的骨头判断，这大概是他啃的第四个鸡腿。

——涂冲消耗有限的灵力隐秘身形，使用追寻之术定位，瞬移于此，又施了障眼法让旁人看不到自己；

——只是默默看苟子涵在这边啃鸡腿。

这种日常，涂冲已经持续了二十年。

在过去的大多数日子里，他都这样默默地看着他的种丹犬带着他的内丹，在人间虚度光阴。

这一看，就看了半个多小时，苟子涵鼓着腮帮子，暴啃了十二个鸡腿，还在继续。

根据多年经验，苟子涵开始狂啃鸡腿，说明他心理压力非常大。

接下来，他会疯狂运动，靠刺激性运动缓解情绪。

涂冲恹恹地看着自己的种丹犬熟练自虐，心想：

这可真是一只情绪极端的狗子，甚好。

妖狐一族，就是靠这些强烈的人类情感修行，越浓越烈越好。

——但是这个度得把控好，万一真给整彻底崩溃了，那就功亏一篑。

看着看着，涂冲也焦虑起来：

明明已经到了收获的时候，要怎么才能把这二十年的累积拿出来呢？

这些天试了那么多种方法，一个都不成功。

他只传承到了一些语焉不详的碎片，所谓“令彼杀之”，是说让苟子涵给杀了……这个“之”指代的是什么？

涂冲认为是自己。

就得让苟子涵弄死涂冲自己。

因为妖兽修的就是妖丹，目前自己这具失去妖丹的身体，实际上是个空壳，承装着妖丹的苟子涵其实才是他涂冲本身。

让那个“真实的我”杀掉这个“只有躯壳的我”，才能完成灵肉合一的大一统……

……

但是同时，涂冲又怀疑自己想多了。

自己的祖先只是山野间的野狐狸，恐怕并没有这种哲学思维。

说不定就是宰了这只种丹犬直接吃掉的朴素表达……

在弄死苟子涵还是弄死自己这件事上，涂冲最终选择了弄死自己。

原因也很简单：

种丹犬就这么一只，搞死就得重新来过，又得几十年。

而没有妖丹的躯壳，却可以凭妖丹再修炼。

属于可再生资源。

那当然是让苟子涵搞死这个涂冲划算。

这几天一路走来，涂冲对这趟寻找初恋之旅已经厌倦：

很多苟子涵以为他在发呆的时候，他其实都在琢磨怎么才能让苟子涵把自己弄死。

看着苟子涵吃到第十六个鸡腿，涂冲突然就产生了一个新主意。

他发私信给苟子涵：

进展很大，今晚有望查出结果！

晚饭已解决，不用等我。

苟子涵收到私信，脸上并没有涂冲以为会出现的喜悦，反而有些落寞。

过了一会儿，才回：

好的。

放下手机，又往嘴里塞了个鸡腿。

涂冲对他这一出乎意料的表现十分感兴趣，饶有趣味地看着他。

啃完这个鸡腿，苟子涵终于停止。

摸了摸鼓起来的肚子，百无聊赖地开始刷手机。

涂冲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苟子涵刷着刷着，一条广告跳了出来：

一位穿着清凉运动装的美女带领大家体验江衢新开业的实弹射击俱乐部。

向大家展示里边先进的设备、舒适的环境，最后还着重介绍，开业期间全套体验八折优惠。

苟子涵果然很感兴趣，一连看了两遍。

接着出门打车，直奔广告上的地址。

这家射击俱乐部位于江衢郊区。

可能因为刚开业，这天又是工作日，俱乐部里一个客人都没有。

业务员特别热情地拉着苟子涵，想要他办卡。

苟子涵打断她，淡淡说：“先试试，好了再办。”

业务员便招呼了个挺年轻的安全员过来，让他带苟子涵体验。

刚开始，安全员以为苟子涵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小白，来摸摸枪见见世面，还想装一装。

但苟子涵枪一上手，小伙儿立马看出这是个熟手，姿态放低很多。

苟子涵就很受用，不免故意炫技，把小伙儿看得一愣一愣，很快就“哥”长“哥”短称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