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他?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无所谓了,是谁都好,她也不在乎。
沈安麟撑着伞,进了一步,走到宋思宜身边。
他表情冷淡,用着一种事不关己的淡漠语气,语调几乎没有起伏:“你知道了?”
宋思宜根本没有听进去沈安麟的话,只是喃喃道:“我该知道吗?”
她好像怎么做都是错的,无论怎么选,都会让霍晏受到伤害。
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会更开心一点。
宋思宜没有发现,在她开口几乎是同一时刻,沈安麟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动作太小,甚至嘴唇的张合程度还比不上因为冷而浑身发抖的宋思宜嘴唇不自觉地发颤的起伏。
“那你打算怎么办?”
宋思宜将脸埋进双膝,浑身已经湿透,脸颊贴上冷冰冰的衣料,得不到一丝慰藉,有的只是渗入骨的寒意。
“我不知道,谁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她好像做什么都是错的,无论怎么选,霍晏都会因为她受到伤害。
“我听说你要和裴淮璟成亲了,即便知道这一切你也要跟他在一起?”
“我能怎么办,为什么你们都要逼我,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所有人都满意?”
沈安麟握紧了伞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你到底喜欢的是他的人还是裴淮璟这个名字?”
“有时候我都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真喜欢他,不然连我都早已经发现的事,你好像一直都分不清楚。”
“你凭什么得到他的喜欢?”
“真觉得你不配,可是他偏偏就喜欢你。”
宋思宜有那么一瞬间的错愕,她怀疑自己因为淋雨已经意识混乱,否则怎么从沈安麟的话里听出了另外的意思。
“你在说什么?”
“我笑你愚蠢!”
“他不过换了个身份,改头换面重新出现在你面前,你就不认识了?”
“真是可笑,我真的为他不值。”
宋思宜猛然站起来,抓住了沈安麟的手臂,死死地盯着他:“你说什么?!”
“你疯了,你一定是疯了,不然就是我在做梦,不然你怎么都开始说胡话了。”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沈安麟看着宋思宜,一脸的不耐烦,一字一句,“霍晏就是裴淮璟。”
“听清楚了吗?”
“不对,应该说,霍晏才是你跟你青梅竹马的那个裴淮璟。”
“毕竟他的出现只是为了真正的裴淮璟,从来都没有自己的名字,不配有自己的意识,一切都是为了裴淮璟存在。”
看到宋思宜震惊的神情,沈安麟意识到不对劲,立刻便反应过来:“你不知道?”
“该死!”
果然,他又被裴淮璟摆了一道。
那个人的话果然一句都不能信。
宋思宜突然笑起来:“不可能,你骗我。”
霍晏跟裴淮璟怎么可能是一个人。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
“你要说他们不是一个人,也是对的,因为裴淮璟这个名字,从来不属于霍晏。”
“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跟失忆了一样,完全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了,第一次见到裴淮璟的时候,你我都在场,难道你忘了那时候的他是什么样?”
“古怪孤僻,阴郁沉默,明明还只有不到十岁的年纪,却总是阴气沉沉,一脸防备地盯着周围的一切,跟后来那个温柔体贴善良的裴淮璟怎么可能是一个人。”
即便沈安麟在外人眼中也是个喜怒无常不可接近的怪人,但在他看来,裴淮璟比他更不正常。
“你知道霍晏的真实身份吗?”
“裴盈乾这个道貌岸然的老东西当年惧于他夫人何家的势力,不敢风流,可他哪里忍得住,裴淮璟出生几个月后,霍晏他娘生下了他,但裴夫人是嫉妒心很强的一个女人,咬死不肯放霍晏母子二人进门,直到霍晏长到八九岁,霍晏的娘突然得到了裴夫人的首肯,允许他们进入裴家。”
“当时霍晏她娘亲还以为是裴盈乾在其中起了作用,劝说裴夫人,这才使得裴夫人松口,但是进门后不久才发现,原来根本就是一个阴谋。”
“裴夫人身体不好,生下裴庭舟后落下的病根,所以她一直对裴淮璟心存愧疚,觉得是自己的原因才使得裴淮璟生来体弱,还患上顽疾。”
“后来他们找到了一个大师,给他们出了主意,说裴淮璟这是邪祟附身,天降灾祸,命中注定必有一劫,多是躲不过去的,除非找一个替身,替他受这一劫,才能平安顺遂,但光是这样还不够,还要以人体作为培植蛊毒的器皿,以鲜血为药引,引蛊虫进入体内,融入血脉。”
“霍晏就是被他们选中的人。”
“霍晏的娘亲自然是不同意的,但是霍晏答应了,因为他不想再让他娘过颠沛流离被人欺负,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他觉得,不过是受点皮肉之苦就能换来他们母子二人的栖身之所,而且还能过上好日子,很划算的买卖。”
“裴盈乾也是真的狠,明明都是他的儿子,不过是因为生母身份的区别,得到的是天差地别的待遇,甚至还要用自己的命去换另一个人的命,霍晏从来没有抱怨,因为从那一刻起,他已经认清了,裴盈乾从来不是他爹,只是花钱雇佣他的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