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说话总是人多眼杂,万一被人听了去。
宋思宜扫了一圈屋内的摆设,也就直接问了:“你跟裴庭舟……不住一起吗?”
到这个地步,阮静也不再遮遮掩掩:“对。”
“其实我们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他有很多女人。”
“你不在意吗?”
阮静很洒脱:“我说这话你别笑我,我比较实际,不说那些虚的,爱不爱的不适合我,我当初嫁给他也不是因为喜欢他,他也不喜欢我,我们各取所需。”
“但是问题就在这里,我图富贵荣华,但是他图我什么,我到现在都搞不懂。”
宋思宜从来不知道他们两人的亲事竟是这样的内情,但是也并不算太意外,因为在所有人眼里,阮静是配不上裴庭舟的。
“而且,最近几天我又发现了一些怪事。”
“前两天,我想去后院挖点土种花,耳环不小心掉到了假山里,我就钻进去找,突然听到有几个人在假山后面窃窃私语,他们可能是没发现我,我就躲在里面,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透过假山上的小孔,我看清了那几个人的脸,很奇怪,根本不是家里的人,也不是下人,是几个很陌生的面孔,神神秘秘的,好像很忙碌,手里还端着一个盒子,不知道装的什么东西。”
宋思宜问:“他们在说什么?”
“好像说什么要赶紧过去,那边等着呢。”
“然后旁边的人还问,你过来的时候没人看到吧,他们好像很怕被发现。”
“然后呢,他们去哪里了?”
“更奇怪的就在这里,我看着他们朝爹他们住的院子去了,我也不敢跟得太紧怕被发现,等他们走了我才出来,我立刻跟着去了,他们却消失不见了。”
“爹他们的房间房门关着,再往后就是一个荒废的院子,我以前也问过,说是以前大夫人住的地方,她死了以后,没人打理,逐渐废弃了,门上挂了一把大锁,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地方了。”
“他们不可能去爹他们的房间,废弃的那个院子还好好的锁着,他们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宋思宜却觉得不对劲。
她记得挨着裴世伯院子的住处分明是属于裴淮璟的,为什么阮静会说是大夫人的住处。
裴家人为什么要在这么小的事上撒谎。
“你能带我去看看吗?”
她要确认清楚。
“好。”
“我们晚点过去吧,之前娘吩咐过,说是所有人都不准靠近那个院子。”
“为什么?”
“不知道,以前都没这个规矩,也就一个月之前吧,突然这么告诉我们。”
宋思宜更加好奇,若说裴夫人怕睹物思人,大可直接告知所有人,但却偏偏要编这么一个理由,更显得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傍晚后,阮静才带着宋思宜悄悄地摸到了那个院子。
她压低了声音:“你看,就是这个地方。”
接着,她便将耳朵贴了上去,用口型对宋思宜道:“什么都听不见。”
“我看这里也不像废弃的地方,明明还打理得很好。”
宋思宜摸上那把锁,一点锈迹都没有,分明还有余温。
这时,院子里突然传来动静,宋思宜拉着阮静立刻躲到了旁边的花丛里。
接着,她们视线中出现一人,熟练地打开了那把锁。
那人一直是背对着宋思宜,待他打开锁,再转过身来小心翼翼地关门时,看清那人的脸后,宋思宜脸色的血色瞬间消散殆尽。
怎么会是他?
怎么可能?
宋思宜死死盯着那个人,短短一瞬,她已确认了无数次。
那是从小就跟在裴淮璟身边的贴身护卫。
她记得,当时传回来的消息说他为了保护裴淮璟也跟着战死沙场。
已经死了的人为什么突然会活过来,而且还出现在裴家,熟练地打开了裴家院子里的锁。
究竟是怎么回事。
宋思宜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能自由进出裴家,不可能避开裴家人的视线,也就是说,裴家人是知道的。
那么……裴淮璟呢,裴家人没有问过他关于裴淮璟的事吗?
无数问题盘旋在宋思宜脑中,她已经快疯了,她必须要去问个明白。
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宋思宜突然站了起来,惊得阮静赶紧把她往下拉。
“你干什么,别被发现了。”
宋思宜什么都听不进了:“我要去看看。”
阮静拉不住她,只能跟了上去。
也不知为何,门没有被锁上,宋思宜很顺利地推开门进了院子。
房间里透出微弱的光亮,宋思宜心如擂鼓,每一步都无比沉重。
或许今日她就能知道关于裴淮璟死亡的真相。
她走了上去,缓缓推开了门。
阮静则退到了角落,观察着屋里的动静。
屋子很大,跟裴淮璟在世时一样的布置,一模一样,没有一点改变,宋思宜缓缓朝着内屋走去,透过层层珠帘,她隐约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人影。
还有站在一旁伺候的人。
那是裴淮璟的贴身护卫。
宋思宜抓紧了自己的裙子,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能有勇气继续走完剩下的几步。
床上的人已经发现了她,但是,并未阻止。
宋思宜一步一步,慢慢地靠近,在看清床上人的脸时,她终于痛哭出声。
为什么会这样?
裴淮璟好好地躺在床上,除了气色稍差,完全是活生生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