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陈舟22了。”
齐溯觉得自己跟老妈子似的,同一件事情,而且是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不仅要提醒陈舟,还要叮嘱江洄。
江洄认识陈舟的时候,他刚成年。人就是这样,总是容易忽略别人的成长,尽管陈舟在外面已经能独当一面,但江洄眼里,还是那个有点缺心眼、动不动就撒娇的小孩。
经齐溯这么一说,江洄后知后觉晚饭前跟陈舟的互动是有那么点越界了。
“好吧,我以后会注意的。”
“所以呢,谁更好看?”
“我都没仔细看。”小声但理直气壮。
“你还想仔细看?”
江洄呛声:“看看怎么了?”
“是,看看怎么了。”齐溯锁定她的眼睛,步步逼近,“那你怎么不敢看我?”
“你靠太近了。”
江洄轻轻推了推,入手冰凉,低头一看,是皮带的金属扣。江洄心里一慌,正要收回,怎料齐溯有了在医院那次的经验,赶紧截住她的手。
她本来是要退的,却被他拉住了。江洄误以为齐溯不想让她离开,疑惑地抬眸看他,今天这么大方?
“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齐溯又立马放开她的手,好像怎么解释都不对。
江洄先是一愣,随即跟齐溯连接上了同一个频率,才明白他不是欲拒还迎。她不由得笑出声:“这么严防死守?”
齐溯被她闹得气血翻涌,却不得不故作镇定,别扭地转过身,背对江洄,捡起床上刚刚脱下的黑色衬衫,重新套到身上。
宽肩窄腰,线条匀称流畅,手臂穿过袖子时,肩膀肌肉挤压着竖脊肌形成一道更深的沟壑,一直绵亘至腰椎,隐匿在腰带之中。
齐溯边系扣子边说:“毕竟你有前科。”
隔着薄薄的衬衫面料,江洄戳着他的腰窝:“你这人好没良心,我照顾你好几天,在你这儿倒成前科了?”
齐溯顾不上没扣好的纽扣,抓住她作乱的手,将她拉到身前:“这次总没冤枉你吧。”
他胸前的衣襟还敞开着,若隐若现的引人遐想,江洄眼神闪躲:“小气。”
齐溯轻笑,当着她的面,将扣子扣到最上面那颗。
江洄看着他动作,撇撇嘴,一屁股坐到床尾:“我有正事要跟你说。”
“嗯,什么?”
“今天杨雪融给我打电话了。她说他爸妈血铅含量比涂涂高些。她自己倒是正常的。”
电话里,杨雪融声音疲惫,江洄最近不太方便去看她,只在电话里跟她交换了各自的情况。
杨雪融怨江洄怎么不早告诉她养母的事情,自己憋在心里这么久,她就算帮不上忙,说说话也是可以的。江洄告诉杨雪融她能处理好,让她别担心。
回归正常话题,齐溯趁江洄不注意,悄悄松开两颗扣子,整个人慵懒又闲适:“你之前提过,涂涂住在外公外婆家。也就是说问题出在那边?”
“目前看来是的。医生说这种问题一般就出在食物和饮用水上,但他们回家仔细检查了,想不出哪里有问题。”
“水。”齐溯来回踱步,齐溯脑子里闪过一种可能,“你之前说他们那边是工厂宿舍区,你知道是什么厂吗?”
“说是好几个呢,纺织厂,皮革厂都有,都搬走或倒闭好多年了。”
“我记得我们上次去接涂涂,回城的路上,是不是经过了工业园区?”
这倒是提醒了江洄,她掏出睡衣口袋里的手机,打开导航软件,搜索着杨雪融父母家附近的工业园区。
齐溯看她皱着眉,手指翻飞的操作着,突然想逗逗她:“不是没带手机?”
“嗯,骗你的。”
江洄头也没抬,对撒谎骗他这事没有丝毫心理负担。这种对他不设防的状态,让齐溯心情愉悦。
江洄找到了一处园区,手指放大缩小看了几遍,没看出什么名堂来。江洄意识到自己漏掉了什么信息,她问齐溯:“这些企业跟杨雪融一家有什么关系呢?”
“可能不只他们家。”齐溯将书桌前的椅子挪到江洄跟前,“你记得之前我们一起去接涂涂吗?”
“嗯?记得。”江洄懵懵地点头。
去年杨雪融的父亲生病,请江洄临时照看一下涂涂。当时就是齐溯帮忙接送的。
“那天你去接涂涂的时候,我在附近逛了逛,发现那边有一条河,河边有很多人在种菜。”
种菜,对于中国人来说,不仅是一种生活方式,更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文化基因。老百姓不会任由土地闲置,总是会勤劳地种上花草或蔬菜。
尤其是老一辈,他们对土地有着特殊的情感,对自己种植的蔬菜更是有着近乎固执的信任,健康、新鲜。
土地里的微量有机物,不容易被微生物降解,却易被生物吸收,通过食物链回到人类的餐桌上。
江洄恍然大悟:“也就是说,问题可能是出在那条河上?难道有企业违规排放?”
“东江在这方面的治理非常严格,明目张胆的排放估计很难。”齐溯眉头紧锁,“怕就怕他们不是排到河里。”
“那还能......”江洄欲言又止,突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地下水?”
随着城市的发展,自来水越来越普及,未经处理的井水也就不再进入寻常百姓家。
但也正因为如此,少了众多老百姓的监督,企业若是违规排污,很难及时被发现。
江洄紧紧捏着手机,指关节因用力而变得苍白,脸色也因此变得阴沉,眼睛里闪烁着怒火,瞳孔紧缩,仿佛每一次呼吸都是对不法行为的叱骂。
齐溯把她的手裹进手心:“别着急,我让人去查。”
调查说起来简单,这势必会牵扯出很多机构和相关部门,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江洄提醒到:“检测机构和新闻媒体都不能找东江本地的。”
“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