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洄和齐溯二人上了车,司机又招呼其他人,说坐满就走。
有人带头做冤大头,其他人也就不那么在意价格了。大过年的,车费多点就多点吧。不一会儿,车里又上来一对中年夫妻。
私家车后排只能坐3个人,齐溯见又有人上车,让江洄坐到另一边靠着窗,自己坐在中间,果然那个中年夫妻的大哥进了后排。
大哥体型偏胖,又穿得厚,几乎占着后排一半的位置。
江洄见齐溯被挤得难受,又往边上挪了挪,对齐溯说:“老板,你再往这边儿点吧。”
还没等齐溯做出回应,前排就座的大姐扭着丰腴的身子打量着两人:“老板?你俩不是一对儿吗?”
“啊?”两人均是一愣。
大姐哈哈笑着:“不好意思啊,别见怪,刚刚在那等车的时候,听见帅哥跟那个大姐说的话了。”
不是说人生没那么多观众吗?怎么随口撒的谎不仅被人听去,还被当面拆穿了呢?
齐溯面露尴尬:“这样啊!”
大姐见齐溯不爱说话,又转换目标问起了江洄:“姑娘,怎么跟老板一起去禅境寺啊?”
“呃——”江洄被挤在狭小的空间动弹不得,不回答又不礼貌,只能瞎扯,“团建。”
大姐像刚刚吃过金嗓子喉片,声音格外嘹亮:“大过年的团建啊?”
“可不是吗,领导太抠了。”
这话引得齐溯侧目,江洄只好顺毛捋,悄声说:“权宜之计。”
大姐还要说些什么,只听大哥一锤定音:“你这人尽瞎问,人家小两口的情趣,你懂什么。”
大姐恍然大悟,哈哈笑着。徒留江洄和齐溯尴尬地松了口气,不再反驳,以免及其更多好奇心。
十公里不远,很快就到了目的地,齐溯扫码付了款。终于能下车呼吸新鲜空气了。
江洄走到他身边:“不习惯吧,小地方都这样。”
“不会,就是有点闷。”
“嗯,是有点。”江洄自顾自地说着,“都说山上空气好。其实,究竟是真的空气好,还是因为刚从憋闷的车上下来才觉得空气清醒。”
江洄不是一个生活精致的人,对很多东西都没什么感觉。护肤品好不好用,吃的食物是不是新鲜,空气是否清新,她都不怎么感受得到。非要说对什么有感知的话,也就是对温度和触觉相对敏感些。
“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空气是不是真的好,对齐溯来说无关紧要。他只感受到,在宁港的江洄,相比在东江的时候,对他更接近于朋友,而不是老板。
他乐于看到这一点变化。
拼车的中年夫妻走远了,江洄二人也跟着上山。
大年初二,上山烧香的人果然很多。
山间石阶两边还有没化的雪,经过一早上的行人踩踏,早就成了棕褐色的冰,踩上去直打滑。上山的人不得不走在阶梯中间,让本就不宽的路更加狭窄了,只能同时容纳两人并排行走。
雪后的森林,宛如一幅精心布置的冬日画卷,静谧而深邃。入眼尽是白色,树木的枝丫被冰雪包裹,只有枝干还保留着树木的质感。
随着海拔的逐渐升高,林间的雪更厚了,阶梯的积雪也逐渐变多,每一步都需要小心翼翼,为了防止滑倒,江洄感受到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在用力,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佛祖心软,不忍信徒长途跋涉。一个小时后,禅境寺终于出现在阶梯的尽头,周围逐渐有了黑白之外的颜色。
越靠近禅境寺,树上挂着的红布条越来越多。到了山门,寺庙大门外的几棵树,几乎被分成了两层,上层是皑皑白雪,下层则挂着宁港百姓年复一年的愿望。
跟他们一起上山的人纷纷从包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祈福带,在树下虔诚许愿后,挂在老树的枝干上。
江洄和齐溯两人都空着手,连包都没背,更别说什么祈福丝带了。
就在二人徘徊之际,有人拍了江洄一下。
“小江?”
“赵姐?您也来禅境寺祈福?”
赵姐就是年轻帮江洄收拾屋子的中介大姐。她身边站着的是她的老公和儿子。赵姐简单介绍了自家人,又跟江洄拉起家常来。
“刚刚在路上就看见你了,捂得太严实不敢认,这会儿摘了口罩才认出来。”
还有一个原因赵姐没说。
江洄买房的时候提到过自己单身,前几天见面时,确实也只有江洄一个人在家布置。而在上山的路上,有个帅哥一直跟她在一起,赵姐即便是觉得看到的身影有些像江洄,也下意识觉得是自己认错了。
赵姐打量着江洄侧后方站着的齐溯,大过年的在一起,还一起来禅境寺,她试探着问江洄:“这位是你老公?”
“朋友。”
“男朋友?”
“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