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章看他风尘仆仆,眼窝深陷,便知此次出京公干定然又是办完差昼夜不停。
可圣皇此刻也正在兴头上,这可真叫他左右为难。
罢了,便当做一回善事罢,大不了被圣皇骂几句。
“那咱家去试试。”
“烦扰了。”
蒋桓趁着等待的这段时间,吃了点饭,顺便洗了个澡,换了干净的衣衫就等着被云笙传召。
可等啊等,直到月入中天,圣皇那头还是没有消息传来,连陈章这厮也不见了。
好在他还有个羽林军统领的差事,同今夜当差的同僚问询。
私自透露皇帝行踪是重罪,但偶然说起来今日朝堂上的事,想来路人皆知,也没什么。
同僚也是不忍心,便直言说了今早朝会上的众大臣又逼婚的事。
蒋桓便知道了,原来这次被送入宫的不是普通伶人或者文人墨客,而是世家诸位公子。
那云笙便不可能将他们安置在距离乾清殿太远的地方,一来她不想让那些世家大族清楚她在宫中的布防,二来她也懒得走太远的路去应付他们。
可心里总有一个念头,万一呢!万一这些人中当真有一个相貌、人品极为出众.....
想到宫里传出来的那句流言,又联想到自己的年纪,蒋桓心里头渐渐烦躁起来。
他必须尽快找到圣皇,凭着让她打板子也决不能让她受这些狐媚子蛊惑。
好在他运气不错,找了三四处院落后,还真的寻对了地方。
她也真是大胆,见这些人居然还调走了全部防卫,只带着一个未央。
未央犯了困,捧着剑在屋顶上睡着了,只当他一脚刚迈入院子,一柄锃亮的刀子便楔入了他面前的空地上。
待看清了来人,未央笑眯眯飞下来道:“原来是蒋大人,方才我还以为是何处来的贼子,万望勿怪!”
“皇上在里面吗?”
未央‘嗯’了一声,转过头看了一眼屋内,“这个时辰了,想来已睡熟了吧!”
蒋桓只觉脑子嗡的一声。
她终究是着了这些狐媚子的道。心里伤心起来。
不过这也怪不得她,皆怪自己,是自己当差不力,明明此次缉拿在逃凶犯,他能早半日回来的,偏巧那逃犯很是奸诈,中途逃了一次,这才导致他归京晚了半日。
若他能早半日回来,定然不会让云笙有和这些人见面的机会。
他蹑着着手脚进门,借着朦胧的月光一点点摸到她床边。
奇怪,她身侧居然是空的。
云笙实则并未睡熟,只是打发走了那几个少年,自己又批了一天的折子,当真有些身心俱疲,便想着撑在床边小憩片刻,未曾想竟这样睡了过去。
鼻翼下传来熟悉的味道。
“你回来了?”
蒋桓:“我吵醒你了?”
云笙摇摇头,让他掌灯,坐起身细细打量了他一番道:“多久没睡过了?”
蒋桓:“两日一夜了。”
云笙顿了顿,将床让出了片地方,“上来吧!”
蒋桓顿时惊喜过望,果然她心里最看重的还是自己,当即也没扭捏,脱了鞋袜便上了她的床,他甚至有些得寸进尺,熄了灯后干燥的手掌一点点朝她身上摸去。
云笙被他撩动得有些难受,转过身来看着他道:“不是许久没睡了,不困吗?”
蒋桓点点头,“困的。”
两日一夜了,怎么能不困呢!不过是怕她刚给了新人甜头,再忘了自己的好处,想再提醒她一遍罢了。
云笙自然也猜到了他心里这点小浮想,只是她今日实在太累了,不想也懒得和他解释。
“睡吧!天大的事都明日再说。”
翌日蒋桓醒来,先是习惯性摸了一下身侧,发觉没人后,立刻坐起身。
有小太监端着木盆过来伺候他梳洗。
“皇上呢?”
小太监道:“这个时辰,皇上早上朝去了呀!”
是啊!自己当真睡糊涂了,昨夜原本是想同她欣赏那株腊梅的。
当即飞快洗漱好,连饭都没吃,跑到乾清殿偏殿后面。
还好,还好,这株盆栽虽移栽过程中有些受损,但底下花匠照料尽心,这一路过来,竟也花开不败。
云笙下朝后,他立刻迎了上来。
“六娘。”他们私下里还是小名叫得居多。
云笙‘嗯’了一声,“起得这样早,还以为你要睡上个三天三夜。”
“我有件东西要给你看。”
这皇宫的一举一动如何能瞒得过云笙,那株腊梅早上她刚起便知道了,只是想着回头一块同他欣赏,便没自己一个人过去看。
此刻由着他唱独角戏,“什么?”
蒋桓兴冲冲将她拉到后殿,掀开帷幔,果见一株三色腊梅静然落在一只巨大的花盆内,凌寒傲雪之态,浪漫至极!
“很美!”她由衷赞道。
“我也有礼物要送与你。”圣皇牵了他的手坐下来,屏退了宫人,爽利的性子一如既往,“昨夜身子不爽,今早下了朝宣太医过来瞧。”
蒋桓眉梢纠了起来,急切道:“可是哪里又受伤了?”
云笙摇了摇头,抿了一下柔软的唇大方道:“大约是你出京前的那次。”
见蒋桓不明白,又点他,“我们......约莫是要做爹爹娘亲了。”
蒋桓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