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看这里的设施,确实和当天寿宴一致,只不过没有那么繁琐。
“放心。”赵执礼安慰,“写尘一时半会回不来。”
一时半会回不来又不是永远回不来,她不想面对赵写尘那个疯子。
姜韫不管:“我要出去。”
他闻言侧过身让路。
姜韫冷静了,这么容易。
赵执礼接下来的话:“你可以试试能不能走出去。”
姜韫不知该作何反应,对方确实有这个实力,她讽刺:“你真宠自己弟弟啊,连这方面都要替他考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儿子呢。”
世人说长兄如父,今天倒是见着了。
她极少用这种明晃晃膈应人的语句,尤其是才见了一面的人,主要是最近几天发生的事太多,她跟个通缉犯一样东躲西藏,最后被关。
她碍着这些人什么了,有必要抓着她不放吗?
说喜欢她,姜韫无法相信,感觉更多是占有欲作祟,关键她有什么可占有的。
一没有惊世绝艳的样貌,二没有特殊的身世背景,三没有什么独一无二的才华和技术。
面对嘲讽,赵执礼沉吟,眼眸似无垠长夜:
“之前他行事多有冒犯,在此,我替他向你道歉。”
姜韫摇头:“你明明清楚,我不需要道歉,只要他不再来烦我。”
嫌弃的语气让赵执礼眉头蹙了下,许久没有说话,目光停留在她脸上,不知道要在她脸上看出来什么。
“不知姜小姐觉得,什么样的人堪为良配。”
姜韫一怔,皱眉:“与你无关。”
赵执礼笑了笑,接着道:“论家世,赵家是无可置喙的钟鸣鼎食之家,千百年传承至今。”
“论财力,全联邦找不出第二个敢与赵氏一较高下的财团。”
“再论人品能力。”
赵执礼笑容不变,却平白让人品出些许傲意,金相玉质高不可攀,不是一朝一夕能培养出来的,更多的是从出生起就居人之上天然的淡然自若。
这种源于阶级差异本能的距离和冷漠让姜韫不适。
“赵写尘是联邦屈指可数的S级alpha,他和姜小姐年龄相近,很年轻,未来如何无法估量。”
他依旧是清隽挺拔,笑意淡淡,眉眼却是带着若有若无的凌厉。
“他从前一心扑在训练上,对情爱一向没兴趣,你是他第一个喜欢的,也会是最后一个。”
姜韫想反驳你怎么确定他只喜欢她一个,就听到:
“写尘幼时偷跑出门被狼型变异种所伤,羽翼渐丰后回到故地将原本伤了他的变异种子子孙孙铲除殆尽。”
姜韫眼皮一跳。
“……温特夫人曾言他于学业上天赋浅薄,他听进去,从此之后名次再没跌出过前三。”
“他第一台机甲,也是如今常带在身边的,只愿改装不愿换新。”
……
赵执礼语气平静而笃定:“你认为他偏执也好,守旧也罢,至少他对你是真,无需质疑。”
姜韫无言,静静听着。
平心而论,客观角度上来说赵写尘是一个很优秀的人,如果放在从前的世界,她可能一辈子都不可能跟这种人有交集。
可命运时常喜欢捉弄人,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以强势的态度入侵她的生活,并搅得一团乱。
优秀跟喜欢一定挂钩吗。
不见得。
她抬头直直看进对方眼底,玉石温润却清冷,他在说服她,劝她接受。
如果是从根就生长在这片阶级固化土地上的人就算了,她凭什么受教。
人人平等,她姜韫外部条件是不如这些人,可她并不觉得自己低人一等,更何况她从没做错什么。
这样想着,姜韫问道:“赵先生有没有听过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他端的高高在上,客气疏离称她姜小姐,自然她可以回称他为“赵先生”。
赵执礼眉挑起,一双眼眯了眯:
“愿闻其详。”
姜韫神色清明:“我从没有忽视赵写尘的优秀,毕竟我眼不瞎,最基本的美丑是能辨别的。”
“但不是所有人都会因为这些被吸引,对于有些人而言,那是蜜糖,甘之如饴。”
“对我来说,却是毒药。”
她叹了口气:“借用你的话,说我没志向也好,不识珠玉也罢,我努力考上军校,最终的目的就是好好毕业找一份能自立的工作,过你们眼中平庸的生活。”
“何况在我看来,这并不平庸,至少能自在的活着,做自己想做的事。”
赵执礼垂眸瞧她,掠过少女清亮纯澈的眼,没有做戏的成分。
好像初春亭亭玉立的小兰花,一杆仅开一花,花香清幽淡雅,凑近轻嗅,独特的芬芳能驱散污浊,不取悦,不随波逐流。
他似乎有些明白那三人的执着了。
既见春光,又怎甘陷于污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