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种种不易忘,我不愿你辛苦。那不高兴的,咱都不去做,我不会再叫你受委屈。”他语气似乎放缓,细微的哭腔很空,我却晓得那空洞的地方,是我的避难所。我紧紧抱他,他的手停了又停,断断续续摸着,“以后单我与你吃食,你不必再顾着我那些念头,与你一起也是我的高兴。”
晓得他多么惦记玉娘,我本能蹭着摇头,要说话时才反应过来坐起身。
看眼前对着我的朦胧面庞,我伴收不住的哭声,摇着头说:“不要!我不要你为了我不和玉娘吃饭!”看见模糊的影子,我抬手抓住影子的归属,紧紧握住他的手,“你已经对我够好了,我不能那么自私。”
“不,你不自私。”被我握着,眼前又出现一道影子,“是我自私。”慢慢抚过我的眼下,“娘有念宁他们陪,不会有撒子。”手包裹着我半张脸,好像被他捧起来,“你才是我眼下最要紧的。”
刚刚有点清晰的眼转瞬又模糊,我含泪抓着他的手,情不自禁扑向他——“哥哥!”哭声几乎让我说不出话,我哽咽得喘了两声,“哥哥……”他接住了我,好像感觉到他的回应,“呜呜我该咋拒绝你呀?我做不到了,我真的做不到呜……”
“你不必做到撒子。”两手圈住我的动作很轻柔,抚摸就像热风吹过我脑后,那种清新的温暖仿佛渗入我的脑袋,我抽泣着听上面传来他给我力量的话语:“我是你的哥哥,一切都该叫我做。”
温柔却像要把我融进他身体,我同样环抱着他,哭着一遍又一遍地叫他。
他依旧摸着,哄着我。
“不该叫你哭的。”他伴随叹息,动作温柔,“是我不好。我不该心急。”
可能哭得太急,喘气替代我的话。他拍拍我的背,“莫琢磨太多,歇歇,乖,先躺下。”扶着我的肩,带我翻身。枕他腿上,我模糊看到他的眼,他浅浅的笑。
“缓一缓,哥哥守着你。”
我睡不着,但眼睛太累,还是沉下眼皮。
也许因为他的抚摸,也许我真的好许多,我的抽泣声没那么重了,直到平息。
“哥哥……”话语的疲惫藏不住,我忍耐沙哑,被抹去泪水的眼缓缓睁开,问他:“你没怪林芝吧?她怎么会跟你说……”
虽然她偶尔会说让我不高兴的,但她能为我想,能为我哥哥想,已经很好了。
朋友之间斗嘴啥的经常有,何况她莫得不为我考虑,我也应该为她。
他一手抚摸我的头,一手轻拍我肩,微微泛红的眼含着浅浅的笑,“莫得。她应当想明白了,想叫你高兴些,便同我说嘞。”
他会难过。这是我故意不说的原因。现在看着他眼里的不忍,勉强的笑,好像能想到他知道的时候会有多心疼。
抬手握住他拍我肩的手,我浅笑,“今天吃饭的时候你一直逗我,我压根没空东想西想,没有不开心。”
被我盖住的手翻过来,手掌和我的掌心贴着,他轻轻握住,轻轻点头,“恩。看见嘞,兔子似的活分。”
他的嘴角像被吊着,自然又没那么自然。
我手伸上去戳了戳,“兔子急了会咬人,你不要惹我。”
伴着轻笑的笑加深,他点点头,“得,不惹。”
我说要坐,他扶我起来,让我靠他身上,我有点无语:“又不是没长骨头。”
听着的笑音,他双手轻捏我的肩,带我接近他,“被你赖惯了,权当叫我安逸。”屁股靠近他左边大腿外侧,上身靠着他的臂弯,我也感到安心。
“好吧。”看一眼床外,本想要他把画给我,但怕拿皱,就说:“我要木头人。”
感觉身后的臂弯挪动,几秒他就把八音盒里的木头少女给了我,“这太硬嘞,林芝会作娃娃,得空让她给你作。”
边摸边看手里的木头人,我摇摇头:“不要,我就是突然想摸点啥子。”眨了眨眼,问道:“林芝说她是今年年初来的,留下她的原因是啥呢?”
“她爹娘急着为她兄弟换钱娶老婆,算计上我,我想娘也要找女子作伴,见她乖顺,便签了契。”他向后理顺我垂到胸前的头发。
“她们没见一面吗?不用了解一下?”
“莫得。林芝听她爹娘吩咐,娘也想帮帮那些姑娘,带回来撒子女子她都不挑。”他捋捋我眼前的头发,侧垂眼看我,“我说把她当家人是真,哪怕有一点怪她,也不碍她是家里人,你不必担心。……”嘴角继续翘了翘,眼底的笑也越发明显,“若还要帮她说好话,那便如这两日,不必绕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