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几秒,缓缓问他:“已经四月了吗?”
“是嘞。”
眼前忽然失去焦点,我喃喃自语:“都一个月了。”
眼前好像有东西晃了几下,我的视线瞬间清晰,随即听他问我:“方才我说撒子你听清莫得?”
我露出疑问。
他叹了口气,耐着性子说:“伯父答应我那晚,我瞧嘞,过半月才有黄道吉日,你再养三日去也好,免得各处伤遭不住。”
腰间和腿上的伤确实要注意,我护着腰间半垂眼思考,没过几秒,点头:“好,那我大后天去,你正好趁这几天想想准备啥行李。”
“得。”他答应我的间隙朝下看,我本能跟他看下去,见他朝我手里的木簪伸手,“这不够着色,我带回去上色,你再给她吧。”
离木簪几寸的手指屈着,平滑的指尖好像要靠近,我忍住笑话他别扭劲儿,把它送到他手里,“好,到时候我找你。”
他仿佛捧着弱小的动物,把木簪轻轻拿在手里,“恩!”一声伴着灿烂笑音。他把木簪收进袖口,接着起身,“我去瞧瞧念宁兄便回嘞。”麻利提起药箱,起步的瞬间对我温柔灿烂地笑道:“哭多对身子不好,有不安逸便请方老板找我爹和我,莫自个儿忍着。”
穿越来的那天是这个世界的月初,而在我那个世界是4月6号,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日子。
我应该像往常一样漫无目的地浪费时间生活,可没想到会认识一个一个原本不会出现在我生命中的人……
飘荡的思绪仿佛带我回看这段时间见的人和事,小秀的一哭一笑都像一张张照片闪过我眼前,眼前少年和他们的身影也变得模糊,好像朦胧的梦境,感觉不到真实。
……如果这是梦,我和他们会不会都好?
脑后缓缓升温,我眼前清晰,少年的身影却不见了。
我转头看了看,看清我身边抚摸我脑袋的真切,我靠近最不舍的人,几乎要钻进他的臂弯,软趴趴地问他,“宴生呢?”
“把完脉便走嘞。”脑袋的温度转移到后侧,他摸着,仿佛让我靠近他,“与你说了一声,便马不停蹄地走嘞。”
“他这个人就是着急。”才发现原本背对书桌的康平不见了,他坐的是念宁刚才坐在凳上,我眼珠朝他抬了抬,“欸,念宁的眼睛咋样嘞?没事吧?”
“双目清明,莫得事。”他含笑理了下我的碎发,目光不离我的脸,“倒是你,宴生说撒子莫得听见,何时走也不晓得,想撒子嘞?”
“想呀……”我退出他的臂弯,半边身靠桌沿,斜着身子和他说:“没想到过了一个月,还发生这么多想不到的事……如果最开始莫得来过,那是不是一切都风平浪静?”
他的笑和最开始认识一样柔和,但距离要比那时更亲密。
“这世道不安稳,你若莫得出来过,也不能完全安生度过。”
虽然他和我说的好像是两件事,但我似乎也听懂了一点,没有我,小秀也可能会出别的事。可我心里还是像石头压着,“但现在的是主因还在我啊,我——”
感觉他是放松的,循序渐进地说:“撒子在你?你做自个儿的活计,遇见一些人,碰到一些事,旁人叫你掺和进去,你也莫得法子。”
打工,找学校,帮小苗……仔细想想,好多事都是我主动找的,咋被他说得:“好像一个不想拒绝的人?”
“难道不是吗?”他勾起了我的疑惑,我看他继续说下去:“虽是你先看了我的戏,但我若不叫你,咋会与我相识?不与我相识,哪里能答应帮我打听小乔?”
“那也是我想帮你”我身子更歪了点,“而且你没说非得找到,我就是在工作的时候看看,没必要拒绝你啊。”
“你有食馆的活要做,帮我瞧着也会耽误做活,莫得想过?”他显得有点无奈地对我笑,“我莫得叫你必要找到,但若我三不五时问你,你有撒子法子嘞?”
“我……”
“我虽心切,但我既然护了你,依你看不是难说话的,你能拒绝我,却莫得。”康平走进来,可能不想打断他说话,就站在他身边,和我一起听他说:“你莫得想过不妥,觉力所能及便应嘞,旁人正是因此劳累你。”
听着像这么回事,“但我——”
“那时说找学堂,若她莫得学书的念头,你咋会为此费心?”
“是嘞!”康平弯腰朝我探头,“我莫得听过女娃儿去学堂学书的,姐姐准费心费力。”
我默默转头看向外侧,抬头望向门外瓦片上的蓝天,觉得他们肯定误会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