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是神仙的坐骑,你将云当作吃食,那一边坐,一边吃,不是美哉?”
好正经的语气,好不正经的话。
我撤回探出窗外的脑袋,对他歪头。
“啊?”
他稍微侧身向我,抬起捏着小东西的手挡在嘴前,低声笑了笑。笑声渐收,他放下手,笑盈盈地看我,“不美吗?”
“美。”特指他的想象,“想得挺美。梦里啥都有。”
有时候东北话确实能表达心情。
我说完莫名笑了一声。
下一秒,窗外映到他眼里的柔光晕染在他的笑容里,动听的笑声,不断,不断……
“林芝说我容易高兴”说着,我刚刚还护着腰间的手扶窗沿,朝对面屋檐上的蓝天望去,“我看你比我还容易高兴。”
“人活一辈子,难得高兴。”听他语气里渐渐清晰的认真,我转过头,他正笑看着我,“况且有你这活宝,不高兴都难。”
认真中有我看不懂的情绪,很亲近的感觉。
小摆件放在椭圆的菜盘边,好像眼巴巴望躺在酱红色浓汤里的鱼。
筷子戳向刀刃划开的连着鱼皮的肉,他挑开没有彻底分离的鱼皮,拨开鱼肉,挑出很细的刺,挑起一块黄中泛白的鱼肉,沾满汤汁,接着送到我碗里。
“吃吃看,中不中意。”
“嗯!”我桌上圈着碗的手,把碗往自个儿面前推,用汤匙把饭和鱼肉往嘴里拨。
蒸鱼的味道和我以前吃的有点像,可具体又大不一样。
咸味中散发细微的甜,又好像鱼本身的鲜甜,鱼肉比米饭软太多,舌头一抿就在舌头上散碎,咀嚼间包裹饭粒,柔软米饭的硬度,增添没有的咸香。
我嚼完咽下去的时候,转头正对他看我的眉眼,开心地说:“好吃!”
他笑得更深,“好吃便多吃些。”移开眼,抬手给我夹了很多。收回筷子时,他看一眼我的碗,“虽刺不多,但还要仔细些。”
夹了这么多,没给自个儿夹一口。
我心里热热的,伸手去够那盘清蒸鱼,他把菜盘挪得离我更近。
“我给你夹菜就是,你不必自个儿。”
“不是我。”还是筷子比较方便,我换上碗边的筷子,给他夹了一大块,“你不要只管我,你也吃啊。”
他虽然吃了,但还是顾我更多一些。
可他越是这样,我就越想让他吃。
“你要养身子,等你身子养好了,我就不顾你了。”他话语间,我筷子在碗里戳,想到前些日子,“以前你也没少顾我。”
他像是无奈地笑笑,似乎要说啥,却被闯入的脚步声打断。
我移看进门的少年,手端着碗筷,还拿着凳子。将疑惑写在脸上看康平,而康平看了看我和他,嘿嘿笑着走过来,“我来吃鱼。”说完,把凳子放他那边,抬腿跨坐过去。
“啊?”我移动着眼睛看他们,“林芝他们那里没鱼吗?”
“有。”康平的筷子对鱼夹过去,眼睛随筷子上的鱼慢慢低向自己的碗里,“念宁哥烧得辣,我只吃了一口。”说完,端碗,把鱼和饭一起拨嘴里。
好像听康平说过林芝他们常吃辣。
康平和他都唱戏,保护嗓子合情合理,不过,“偶尔吃一点应该没问题吧?”
疑问间,我看向很近的他。
他收回去向康平那里的筷子,似乎因为感受到我的目光,朝我垂眸,“嗓子是本钱,容不得错。”
再看康平,我感觉有点心酸。
我18岁虽然茫然未来,但大部分时间还是无忧无虑,不会因为啥本钱影响吃喝。
可能我流露得太过明显,吃得起劲的康平愣愣看向了我,眼睛朝一边瞥了下,转回来,放下碗,身体往前凑。
“好姐姐,莫心疼我,我自个儿选的,该承。”康平说得坦然,没有一点犹豫。
心疼或者同情是我还有一些人不愿意看见的,尽管我不晓得康平咋想,但我也不想演啥催泪剧情,玩笑了一句,继续吃饭。
吃完他用手绢给我擦了擦嘴,把兔子摆件递给我,我拿着他递给我的兔子摆件,看他把碗筷递给康平,康平再拿去灶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