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悠悠走到门口。
“年岁小,身子骨遭得住活分。”
和他跨过了门槛,我好好瞧了瞧屋檐阴影笼罩下的他,“你也不老,长得和康平一样年轻。”
他对我轻轻笑着,“就会说好听的,还这样真,我信了。”
“就是真的。”和他边走边说:“比我都真,我敢保证。”
“好好好~”他温柔而轻松地笑道:“我的小妹说是便是,我与少年郎一般年轻。”
听起来他还是不信,但我相信不久之后他就会相信,我说的话比我都真。
刚到房门前就闻见熟悉的药味,念宁就在这时走向门口,眼光从我落到他面前。
“只要清蒸吗?不需旁的?”和念宁一起看向他的目光,他转向了我,“还有想吃的吗?”
我想了一下,朝他笑道:“莫得嘞。”
他柔和的目光好像忽然一软,看了我不久之后,说:“那便单蒸吧。”眼光转向前面,“有些滋味,也不会太重。”
“得。”念宁点完头,听见后侧传来一阵脚步,紧接着听见敞亮的少年音:“念宁哥”向后侧转见康平手提一个木桶站在阳光下,半眯着眼看向这里,“咱去取钱哇!”
念宁应声,刚要从身边走过,他忽然说:“再买些艳的花。……也不要太艳。”
他们走后,我和他进了屋子。
圆桌边又多放一个凳子,药和糖罐就在桌上,被他拉到桌边坐下,我朝里面看。
“他们把床也收拾了。”远看床里面的被对折,我有点不晓得说啥,怪不好意思。
“你身子莫得妥帖”余光调转我的视线看向前面,他端药碗,手拿里面的汤匙,“先让他们帮你。”上身朝我倾,对我笑着,“等你身子安逸了,你再自个儿拾掇。快吃一口红糖,我喂你吃药。”
拿起糖罐擓一点,放嘴里后,他手里的汤匙随之送到嘴边,我皱眉触碰到汤匙,一鼓作气含到嘴里。
也许混合梅子的红糖味道太重,几乎要盖过药味,让我很容易地嚼了嚼,咽下去。
他勾了勾唇,垂眼间说道:“看来味道好许多,不再吃那么快嘞。”
我低头擓一点红糖,“也没快呀”送到嘴边时,看他悬在碗上,盛药的汤匙,“就是吃着更容易接受了。”
包裹梅子的红糖入口,他也把药送来。
“那便慢慢吃,省得呛到。”
几回的大意估计能被念叨一辈子,嘴里虽然被东西占着,但我可以用眼睛和他说:“我不能呛到。”
不晓得他懂没懂我眉眼间的反驳,下一秒就看他轻笑着摇头,又点头,“好,你不会,是我多虑。”
快嚼后咽了下去,我马上说:“你明明不信!”
他唇齿流出的笑音更加活跃,垂下的眼皮让眼睛像半弯的月亮,露出的浅光亮亮的,端碗的手渐渐放腿上,语气缓缓平和,“你做撒子都活分得紧,再小心也免不得意料之外的。”端起碗,“不是不信你,是你我都免不得意外。”
没人能有十足的把握,意外的事很多,我有点被他说服,低歪着头,抬了抬眉,挖起一点红糖,“好吧,我信了。”
喝完药,他掏出袖子里的手绢,擦了擦我的嘴,眼睛同时看着,“要不要歇半个时辰?”
昨晚虽醒过几回,但睡得还算香,现在不累,可是看他眼里隐隐透出的疲惫,我鬼使神差地说:“好呀,你和我一起睡。”
擦到嘴角的手绢骤然停下,他看向我的眼眸好像和我一起愣住。
好容易被误会的话,我当即摇头,嘴有点打瓢,“不是!我没那……”
他无言起身,手摸我脑后,让我上身前倾,头抵在他腹部,抚摸着我的脑袋,“我晓得你莫得。有撒子慢慢说,我听慢慢你说。”
乱糟糟的心逐渐被他抚平,被捂热的脸仰起,下巴抵他肚子略下的位置,带着热气看他垂向我的视线,我莫名声音很弱地说:“你昨晚肯定没睡好,你又不会离开我,我就想你也上床,躺着纯睡觉。”
脑袋后的手随着我头的移动朝上抚摸,感受着慢慢上升的温热,接纳着他柔笑的目光。他慢慢降下身体,直到与我平视,才吐出柔和的话语:“昨晚你起得不勤,我睡得很好,不用再睡嘞。”抚摸我脑后的手忽然握住我的手腕,“眼下你养好身子最打紧,要是累便歇一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