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准时间很难办,万一刚放火他就来了咋办?说不定当场把我打死。
一时冲动的想法,经一路思考,得到确定,我决定赌一把。
禽兽不在身边,现在还是晚上,只要他来之前有机会放火,我就有机会逃出去。
到拱形的院门前,两个相隔的房间一起散大小不同的烛光,我扫一眼小闵的房间,打算进院后让身边的人走。
刚和身边的脚步声走了两步,我忽然瞥见右边的灯光没有前进,侧过头看他停下了动作。
他对我俯身,微抬脸朝向我,“小的不便送姨娘回屋”眼朝斜前撇了下,“姨娘屋里亮着,请姨娘自行回去可好?”
他的话正合我意,我爽快点头,“行啊。”顺便往他身后看,“你回去吧,我自己进去就行。”
他稍低的眼神暂停我脸上,低头微笑道:“哪里有姨娘送我的理?”抬起手伸向我暂住的房间的方向,“奴才目送姨娘回屋。”
“……”晓得他只听王八蛋的话,我没再和他纠结下去,无奈点头答应:“行吧,那你也别待太久。”
几乎没感觉身后存在视线,我进门后不理幺妹叫我,转身关上门,身体藏墙后,探头透过门上糊的纸看他由灯笼照亮的全身,一直盯到灯光明显移动,我才松了口气。
“总算走了。”我松懈下来,朝屋里回过身,晃眼间看见半蹲身边,脸模糊不清的人,“我的妈呀!”
我叫声停下,身体还没后退,就看见那张脸融入屋里的烛光,逐渐看清面容。
“姑娘”她面朝我蹲下,上身稍微前倾,“你瞧撒子嘞?”
身体快速向前,我忍不住说:“你走路没声啊?吓我一跳!”
“有声,你莫得听见。”想表达情绪的话还没说,看她向里抬起了手,“灶房的吃食到嘞。”
“吃……”嘴半张着,忽然闻到空气中的香味,我朝她手指那看——
原先只有茶具和酒坛的桌上,多三四盘有红有绿的菜,混合的香味既熟悉也陌生。
过去想猛炫几口,为逃跑储备体力。
才夹一块肉,我脑袋闪过原本的计划,撂下筷子,瞬间转过身,坚定地对她说:“快点撕布!”
她超快地撕开一块几米长的大布,期间扯出的撕裂声吵人又磨耳,我停下手里的剪刀,低头用膝盖蹭了蹭耳朵,皱眉有些烦躁地说:“你小声点,别把人招来。”
她扯布的双手停下几秒,眼显一丝困扰,“你要我快,我莫得法子不出声。”
思索着,我眼眉轻皱,垂下来看手里剪开的布,“隔音不好,那么……”
抬起的脑袋轻微向后转向,叠在床里的被成为我手的指向,“你把被拿下来,盖身上试试呢?”
棉被盖在她坐地的身上,好像鼓起的土包。被子上面绣的花纹一起一伏,我好像能看见她在里面的动作。
“不得,在里头撕不开布。”她闷被子里的声音好像很用劲,我赶紧把她身上的被子扒了下来。
瞅她乱了的头发,大口呼吸的嘴,我去倒一杯茶,蹲她面前给她,“算了,不用盖被了,你慢点也没事。”
化妆桌虽挡住下半边的窗,在这里依旧能看见天边的月亮。模糊的月像在水里,我虚焦地看着,捏酸疼的手腕。
深沉的藏蓝接近黑,我更加害怕李玉突然过来。低头抓一把堆起的布条,不确定地低声自语:“万一他来了,我该咋保命?”
撕裂的声音仿佛映照我的内心,我的手往地下一松,脑袋往后靠,双眼虚化看着床顶,胸前明显的痛感使我吐了口气,话语间添加几分力气,有些痛快地叫道:“不如不如拼一把!”
“姑娘,还要撕吗?”听声,我往下看她田边堆的各种颜色,上身朝她倾斜,拿起一条摊地上,观察长度和宽窄。
四五十条三四米长,十几厘米宽的布,再加屋里木头家具还有书,桌上还有一坛酒,我想了想,“应该差不多了。”
“那我拾掇一下。”眼尾视线见她要起身,我几秒后反应过来,看她后边远处桌上的吃食,眼光移跟腰低下的头,叫道:“幺妹,不用忙。”咬牙站了起来,吐了口气,拉住她的胳膊,“咱先吃几口,再办事!”
她随我的动作直起上身,被我拽着走了两步,眼神稍微疑惑地看我,“撒子事?”
带她到桌边坐下,“先吃。”拿筷子塞她手里,“吃完再说。”
好在餐具还有汤匙,让我不用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