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想去拿他前面桌上的手绢,眼前进入一块油腻柔软的肉,看眼熟的衣袖,我不情愿地张嘴。
油腻的感觉填满口腔,我简单嚼了几下,几乎囫囵个咽下去。
“琢磨妥了咋耍?”他眼光像风一样转向我,我想一想,带手里的筷子半蹲下来,下巴抵在他腿上,“想好啦。”
没躲开想躲的手,任他捏着我的耳垂。
我笑里带着试探性的疑惑问他:“你晓得斗地主吗?”
耳垂两侧的手指似乎停了一下,俯视我的双眸沉静两三秒,而后说:“不晓得。”
我瞬间快乐了:“那等吃完饭,我和幺妹陪你耍。”
“幺妹?”看他有些疑惑,我更不明白,“你让陪我的小姑娘,帮我梳头的。你不记得了吗?”他点点头,看上去不是很在意,“换两人耍的,不准找帮手。”
他平淡的样子是猜出我的想法了?
我嘴角刚耷拉下来,就被他拽起耳朵。
“一盏茶若是琢磨不出,你屋里那坛酒,我叫李运收了。”
管不了一盏茶是多长时间,我蹭一下窜起来,“不带这样玩的!给人的东西还收回!”
发觉他眼神不好看,我意识到我做啥,急忙扑进他怀里,“我错了。”贴他身前的脸往上蹭,眼巴巴看他:“你要摸就摸,要收就收,别生气了。”
平静似乎的告诉我暴风雨即将来临。
我贴着身体的手放到他腿上,缓慢撑起身,嘴即将贴近他的嘴,就被他的手挡住。
“再闹人便叫你自个儿耍给我瞧。”
我马上撤回脸,笑嘻嘻打哈哈:“嘿嘿,不闹了!吃饭吃饭!”
转身拿桌上的手绢擦了一下筷子,赶紧回座位,扒拉饭菜。
斗地主的计谋没得逞,要玩抽王八你得改个名,不然他得打死我。
想着想着,感觉嘴里味道不对。
集中焦点,看碗里多好几块肥肉。
“……”手指默默拿紧了筷子,紧绷牙齿瞪碗里的肉。
他就是在整我!
哪敢说话?一个字也不敢说,整个浪吞下去。
“老爷。”叼一根软趴趴的蔬菜抬头,目光越过母子,看见门前印一个人影。咀嚼间,人影的头顶朝下低了一点,“许姑娘的药煎妥嘞,可是要送回房里?”
没正眼看身边的禽兽,只用余光瞥他把菜放进手端的碗里,貌似随意开口:“拿进来。”
李运似乎把他不大的声音听得清楚,马上应了一声,紧接着推开门。
手拿的筷子斜插碗里,门外走来的还是那个和我妈年纪相仿的女人。
她头低着,平稳走近。
“去那边。”一直安定的郑忽然发声,我随之将目光扫向她,她手轻挡孩子鼻子上,语气有些不快:“佳延遭不得苦。”
女人好像要点头挪步,我身边突然出现的声音,令我抖了筷子,敲得碗一声清脆。
“男人撒子遭不住,就在那里过。”他仿佛不容反驳的话刚说完,手就开始揉捏我的耳垂,“再敲便叫你讨饭。”
恐吓的话似乎不像真生气,我试着将脑袋贴近他的手,他也没有推开。
眼光掠过走来的女人,我松开手里的筷子,将耳朵放进他的手心,忍着抵触和害怕侧过头,“不敢了。”
他双眼眯几分,指尖在我耳后轻轻刮,“喝药。”控制耳朵的手虽然放下,但我的心依旧紧绷。
端托盘的女人恰好我视线内停住脚步,我眼光转向她,就看到她俯身,“老爷。”
碗上半透的白烟熏着她的脸,我都能感受到即将贴近嘴边的热,刚想说等等再喝,可想到上回秋禾,最后大口吸了口气。
“你放桌上。”我把碗往里推,她低着头应道:“是。”
话音落下,托盘上冒着热烟的碗刚好放桌上。
双手不敢贴近热度,我只有把头往前挪,撅嘴吹了吹热气,刚刚碰到碗边,忽然听身边一轻笑。
看过去的眼神仿佛问他:笑啥?
他像随意看我,“快喝。”
不敢反驳,转回头“哦”了一声。
鼓足勇气把嘴靠近碗边,上牙压边沿,我顺着牙缝呼出两口热气,闭眼快速吸药,再把手抬上桌,捧起碗。
是有点热,不过不是不能接受。
喝完药后,我双手握住碗,猛吸好几口气,才感觉到融合热里的苦味。
“好苦啊!”苦到流泪,快速抹一下,我看他那边茶壶,肩膀顶了他两下,“水!水!”
他看了我下,把那边的茶杯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