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头上的花瓣露出更多木头的颜色,我抚摸掉色的地方,语气无力地说:“现在只有你了,别的东西都没了。”
等跑出去也不能找他,现在连一个朋友的念想都没有了……
落下的泪掉指甲上,流向掉色的位置,那里的颜色渐渐加深,晕开边上的粉红。
“小苗,如果你知道我不是许又,还会把它给我保管吗?”
攥紧手里的木簪,我向后躺下,半个脑袋砸枕头上。没有在意不舒服的感觉,看着床顶的雕刻,觉得眼花缭乱。
脖子突然感到微凉,我握簪子的手摸上去,项链上的珍珠贴着皮肤,不适应的感觉让我想扯动……随后手愣在胸前。
“他让我带的……”我的声音仿佛混了泥沙,逐渐压抑淹没,又像灌了水,上不来气,“我真他丫的窝囊!”
眼睛感到干粘,泪水不再流淌,我怀抱床上的枕头,略过神兵天降的无脑想法,还是得快速养好身体,才有力气逃跑,要不烧了房子也没力气跑路。
“得顺着他,少受点伤才行。”我将身上的枕头拿开,手撑床坐了起来。
二三十米长的房间,像雾一样进眼里,我眼睛从书架扫到余光瞥见有东西的桌上,看是他给的那个首饰盒。
虽然不晓得他会不会满意,我的脚都已经踩了下去,准备起来,左边有身影走入我的视线。
“姑娘。”少女的叫声突响,我顺声偏过头,就要离床的屁股重新坐下。她眼睛好像从我脸上移开,走过来,“老爷叫的大夫来嘞,正在门外候着。”
说完,她已经到床边。
眼里有了精神,我随她往前的身体往后倒,心急地问她:“咋不进来啊?”拿木簪手抓住裤腿坐直,着急地站起,“我去叫他。”
她突然站直了身子退步,挡在我面前。
“我去叫就得。”她话说完就转身朝门走去,我眼有些懵地捏手,“真够快的。”
不属于皮肤的硬度逐渐凸显,低下头看握紧的拳头露出的木簪花瓣。
远处的脚步声感觉更近,我赶紧我坐回去,忍住腰间扯动的疼,侧倒上身,把木簪压回枕头下。
坐起来时腰间的肉疼得突出,我咬牙忍耐地抬眼,走进门的却不是大夫。
他脑袋微微低了低,“姑娘。”
看李运就像看见王八蛋。我不想看他。
眼珠刚转,看见幺妹和前两天见过的大夫前后脚进屋。
大夫手提和张大夫相似的药箱,脸上的笑意礼貌平和,自然地跟李运身边。
她和他们离得不近,等他们停下脚,她依然没啥表情地朝我走,在我身边转身,一动不动地站着。
“你不是出去忙吗,咋突然回来了?”我压抑语气里的讨厌,思索赶走他的话。
他倒是表情正常,在大夫身边略微垂眼看向我,“老爷吩咐我看顾姑娘,等会子好回禀。”稍侧过身,看矮他半头的大夫。大夫应该似乎发现了,也侧过身。
“还请仔细些,老爷必有重谢。”
大夫礼貌的笑瞬间夸张,侧过身对他连连点头,“是,我绝不大意。”走到床边半蹲,药箱放自己腿边,打开后拿出软垫朝我伸手,“姑娘受累。”捏软垫的手悬我右腿上,抬头面带笑意看我,“我放下脉枕,姑娘手腕放上来就是。”
没见过这样把脉的,我疼痛的右胳膊抬一点就放回去,弯下上身,低头问他:“这样也行吗?不用到桌上?”
没过几秒,他点了点头,“也得。姑娘巴适就成。”
就算没有上回,看年纪也知道他不是新手,我的疑惑似乎没有必要。左手往右移,右手扯起来,轻微咬牙,“那好吧,谢谢大夫。”
他放好软垫,我刚好把手放下。
他浅笑地将三根手指摁在我手腕上,没过多久嘴上的笑慢慢变淡。
“我身体很不好吗?”担心的疑惑中隐藏内心的怨恨,我感觉抿的嘴巴用力。
他偏低的眼睛看向了我,“还请姑娘让我瞧瞧伤处。”
“好。”我刚想弯下腰卷裤腿,身边的她先跪了下去。看她的动作,我想拦她,可余光瞥见的身影,让我收回将要伸出的手。
卷起裤腿后,他只是看了几眼,貌似若有所思地点头,“妥嘞,再瞧瞧别处吧。”
伤口在我身上,还有哪我最晓得。
“好。”
没麻烦幺妹,我主动撩起衣服左边,侧身让他看腰间。
伤口暴露在外,我几乎习惯了的疼瞬间增强了几分,赶紧咬牙问他:“大夫,你你看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