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没有移开半分,我看他眼里的面孔有些茫然的神情,也没有转头。
“老老爷……来时遇见管家”后面的声音带有畏惧,“叫小的送的首饰,说林子里的不安分,他去瞧瞧。”
“首饰拿来。”他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我。
“是。”
听后面的脚步声逐步靠近,他依旧盯着我看。
不确定他有啥猜想,我怕说多暴露自己的想法,心一横,看他眼里的熟悉又陌生的面孔,靠近他。
胀痛的嘴贴近他的下巴,缓慢地离开有点扎人的细短胡茬,藏住委屈失落的情绪,仰视他,“我怕说错话,能不能不回?”
他眼里的女孩好像苦情剧的角色可怜无助,我想躲开这个小小脑袋,可是不得不等他给我回答。
似乎看见他复杂的眼神中蕴着无语,他果然没有说话。
脚步声身边停下,余光瞥那个有点面熟的男人,他叫了声:“老爷。”
李玉眼都没抬一下,他也没再多话。
他侧过身将大木盒放桌上,打开大盒嵌玉石的盖子,我微移眼珠,看见里面一套好看的首饰。
身前的细微摩擦声让我移回重心,转会眼见他拿起被他扯走的书,朝我身后丢去。
书本坠落的声音刚消停,面前的他将手伸向我左边,拿过来一只镯子,握起我的手腕,套在我的手上。
冰凉的感觉使我想缩手,可是套了圈的手腕被他往上托,我感受上面投来的眼神,抬头见他也在看我。
“明朝皇帝封郑氏为贵妃,众多赏赐便有这几件。”他说完看我几秒,手指抚摸我的手腕内侧,眼睛低了低,没啥波澜地问:“听不见我言语?”
镯子的温度逐渐贴近皮肤,内侧的皮肤比外侧更能感受到它的滑润,可再细腻的触感也没办法让我有兴趣。
我闭了闭嘴,微低下头,“我不懂这些,不敢多说。”
不懂也知道好坏的,看圈住手腕的透白玛瑙手镯,里面的染色好像水里点深浅不一的红色,晕染得色彩分明,就像细腻的水墨画,一眼就晓得是好东西。
“呵,夯货。”他把左手伸向右侧,“值钱的物件”没几秒,下移的手拿一条项链进入我视野,“一件能买百八十个你。”
很不舒服他用物品衡量人的价值,但我知道现在不能惹他。慢慢抬头和他对视,由于干燥粘合的嘴唇逐渐张开,“谢谢。”
手腕的抚摸变缓,他看我的眼神貌似不高兴,但没啥突然的举动,只是移开目光,对边上站着的人说:“叫那丫头进来,伺候她戴上。”
那人把盒子放桌上后就出去了,她眼睛偏向我身后看,我刚要低头,看他张嘴对我说:“琢磨仔细那耍扑克的法子,省得磨我耐性,再叫你外头过一宿。”
我脑袋瞬间抬起,沉重的眼皮忽然有精神,漠视手镯的重量,前面手的阻碍,身体往前凑,眼睛瞪着看他,“好!”
他眼神平静到有些无话可说,随即貌似闪过一丝疑惑,拿项链的手渐升,项链挂的几颗下垂的玛瑙在我和他之间微微晃动。
他目光瞬移我脸上,像没话说地笑了:“千金的物件你不瞧,为两坛酒对我耍心思,你个混账当真夯货?”
感觉本该摸我手腕的那只手反过来摸到我的腿上,看样子他神情不像生气,我安心一点。
尽量不背身后的脚步声干扰,眼睛偏向珍珠连串的项链,看最两边看似对称,大小也相同,晕染开的红却不相同的玛瑙,思索他可能会相信的理由。
“酒能喝进我肚子,它又不能让我得到啥,我自然没那么开心了。”
他以为我对这个没兴趣,那往这走应该没错。
话刚说完,幺妹已经走到身边。
他把手里的项链递给她,但眼神没分过去半分。
“你倒是务实。”他说话间,我眼前伸过来一只手。
当我犯懵间,虚化的项链随即清晰。我为了让她完成李玉的命令,忍耐她猝不及防的接近。
眼睛不自觉闪烁地向在前面蹭脖子下的项链看,感受她的手触碰后颈,我尽量不被影响,“我生来贫穷,当然务实。”
家里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可我的需求也在他们承受范围内,所以我不晓得真正的贫穷是啥感觉,亏辛昨天说的话,提醒我许又没我那么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