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嗤笑一声,捏了下我的脸。
“假皮子。”
紧张感还没有缓解,匀速的脚步声渐渐进入我的耳朵。
他脸上的笑意减淡,抬眼越过我的目光看向左边。
感觉他手落在我肩上,眼睛还没转动,就听后侧的人叫道:“老爷。“
我转头看见李运书桌前不远停下脚,俯身低头,“卖身契霍老爷莫得应。”视线似乎高几分,明显不是看我,“他跟我来嘞,说想与您详谈,现在前院等着见您。”
后颈感到温热,我正打算转头,忽然听他说:“回房去。”
晓得女孩的事或有转还的余地,我压下心里的紧张,想看那个爸爸要怎么保住自己的女儿。
眼珠转了转,脑袋向右侧转,抬头看他几乎和我对视的目光,激动的情绪低落几分,语气不自觉变弱:“我能不能不回去啊?在屋里没事做,让我留下行吗?”
他平淡的眼神流露和刚才不同的的冷静,下撇的嘴角随着张嘴的动作微动,“不准说话,不准闹动静。”似乎要更加低沉的声音将语气压得微重,不像交换的条件,而是命令。
“好!”开心冲破紧张,我对他点头,随着眼笑视野变窄。
他眉毛稍微舒展一点,往侧边偏低看一眼,“下去。”
没几秒听懂他的话,我向前挪屁股,脚尖刚碰到地面,右上臂突然被握住。
侧头才将眼睛看过去,他没说任何就把我往起拎,吓得我叫出声:“啊!你——”
“叫一个丫头来伺候”他放开手完全没管我晃悠的身体,转过头和对面说:“再请他书房。”
身体极度不稳的情况下,我下意识抓住手边的他,转瞬就被他扶住,缓和间看见他像气像怒的眼神。
“我怕摔了。”略快的呼吸伴随话语间流露的畏惧,我见他皱眉撇开了眼,松手眼睛偏向我后侧看,说:“去那里坐。”
李运应声出去后,我也坐到离他不远的那把凳子,手压大腿上抓裤子,眼睛不时偷瞄门外,看那个父亲啥时候进来。
余光瞥李玉动了动身子,略显端正的坐姿带几分松弛,手指拨弄套的戒指,隐约见他侧颜随性的眼神像有目标似的往前看。
他在想啥办法对付那个人吗?
如果是,我希望那个人能应付过来。
他向我转头的原因肯定不是听到我内心的话,我猛然忘记收敛和他交汇的目光,看他不像有明显情绪地盯我几秒,然后说:“坐不住便回房去,省得给我添乱。”
手指捏紧了布料,我脑袋向上一抖,赶紧说:“我坐得住!”
他像伴笑轻哼一声,大概也听见外面略快的脚步,先我侧过头。我随他看窗外经过的熟悉身影,晓得不是他要见的人。
“老爷”听耳熟的声音,我转头看向幺妹,她正身朝桌前,浅低头,“管家叫我屋里伺候。”
他端起茶杯,眼睛朝我偏看,“把地上的拾掇嘞。”
“得。”
看她从后绕到我前面,我急忙抬起脚,让她顺利把纸和剪刀捡起来。
把纸整齐摞在桌上,剪刀压上去后,已经完成指令的她没停下动作,而是把秋禾扒拉乱的桌上也收拾整齐,然后走过我身后,去到他后侧站住。
发出命令的人没有给她一个眼神,双手随意落在腿上,看向斑驳树影的窗外。
没过几分钟,我瞥见窗外两个身影一前一后走过,短暂消失墙后,接着出现门前。
几乎和陌生男人一同跨进门,李运朝里伸手,微微俯身,“霍老爷请。”随后转身时扫过我,面向李玉说:“老爷。”
男人看似稳重的步伐略快,背脊看起来微弯,不像李运挺直,神情没有见债主的歉疚或窘迫,看上去有点淡定。
“霍兄”李玉叫人的语调含一丝笑,我转头看他貌似随意的坐姿并不懒散,眼神都没看我的情绪大,“还请见谅我未出去迎兄。”目光扫过我时,我看见他神情像戴面具,略无奈的笑容感觉虚假,“新得了一个女子,颇为缠人。”
“无妨。”男人目光略过面前,转向他的脚步二合一,还算淡然地笑道:“女人身子骨软,见人就缠,我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