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他平静地说:“过来说话。”
“……”你就不能走几步吗?
违背自己的想法,抬头往前走了几步,大概离他身边的方桌有一米远,我停下脚步,上身轻微前倾,手伸向靠墙的方桌,“那个啥,常顺让我……”食盒刚要放下,我赶紧侧过身、换手,“常顺让我给你送点吃的。”
他正眼看我放下的核桃酥,“他咋不自个儿送来?”语气里的疑问几乎可以忽略。
我没回答他,只是把厚厚的药包也摆了上去,眼睛回避他看我的目光,不太自然地说:“常顺说你可能会受伤,让我找张大夫给你配了点药。”
说到这,我特意偷偷看他的状态,感觉和平时没啥差别,老板肯定想多了。
他视线渐渐下移到桌上,嘴唇的线条好像不经意间轻微弯了几分,没过多久看向我。
“同她说,我晓得了。”
我耳朵是不是有毛病了?怎么感觉他说得有点高兴。
觉得纳闷呢,就听见他说:“快入夜了,你早些回家。”
管他呢!我才真高兴!笑得脸皮都紧了。
我朝他挥了挥手,“那我走啦!拜拜~”转身时目光扫到药包,我突然想起来说的,赶紧回头告诉他:“对了,张宴生说这药每天晚上喝一副。”
刚才还觉得他有点高兴,现在咋像不太高兴?我逐渐感到疑惑。
“恩,我记下嘞。”他说:“回去吧。”
这么赶我走,看来他也看我不顺眼。
非常好。
最好以后都不搭理我,那才好嘞。
我点了点头,侧过身走向斜前方的门前,到门口,正身走出去,露出憋到现在的笑容:“真好~”
对余辉举起食盒,我欣赏地看扑了些许光泽的食盒,“不用吃菜汤,真好。哈。”
推开院门,我进去没看到小秀,在我感到反常的时候,好像闻到一股辛辣的香气,我下意识闻着味道转头,厨房门里往外飘着浓烟。
“小秀不会在做菜吧?!”我错愕地质疑:“能吃吗?!”顾不上手里提的食盒,我着急的跑进厨房,“小秀——!”
转头看见的不是矮小的小朋友,而是小朋友她妈。
来不及思考她妈为啥在这,我似乎听到窸窣声从下方逐渐变得凸显。
头刚低下来,头顶毛躁的脑袋钻进我的视线,小秀扔掉怀里的干草,笑弯了红红的双眼,“姐姐……”
听她的语气有些激动,没想明白她咋突然这样。她就忽然收了声音,朝我扑过来。
她的脸贴在我的肚子上,双手抱住我的腰,“姐姐,你咋才回来?我想你……”闷闷的声音蕴含细微的哭腔,听得我都懵了。
问她咋了,她也不说。
她娘正在炒菜,看一眼就转过头。
我问不清楚她,只能问她娘,“小秀咋了?怎么突然哭了?”
感觉小秀恨不得压在我身上,我的重心在往后倾斜,推不开紧抱着我的她,我把右手的食盒举过小秀的头顶,转到左手,跟她妈说:“你接一下,我快拿不住了。”
因为移动而晃悠的食盒慢慢平稳,她娘腾出手,侧过来拿走了食盒。
回身把食盒放灶台上,侧对我张嘴说:“晌午在那里吃几个好菜,同我说还想吃,与我闹性子嘞。”
“小秀有这个胆子?”我怀疑地低头看肚子前的头顶。
老板的菜确实好吃,可也不至于为这个哭吧?明天不还能吃到嘛。
她娘的翻炒声仍在继续,香气就像在说,大人屈服了小朋友的痛哭。
小秀不是难哄的孩子,我摸摸她的头顶,说几句小朋友爱听的,也就好了。
她水汪汪的眼睛瞄我,语气里带着没有淡化的哭腔,可怜兮兮地说:“姐姐,我不乖。”
我半蹲下来,看她红彤彤的双眼:“不一定都要乖,我刚才说的乖,是可爱的意思。”
伸手够到食盒上的糖糕,我彻底蹲下,边打开边对她说:“前两天你不是说想吃糖糕嘛,我给别人买东西的时候顺便买了两块。”抬头见她看向我手上的目光,我笑着递了过去,“尝尝吧。”
她没有动作,侧身转过头,抬眼看她娘,紧接着好像有些犹豫地看我,嘴巴张开又合上,感觉特别纠结。
拿起一块被糖粉包裹的糖糕,递到她的嘴边,我说:“今天干了很多活,我现在很累,你自己拿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