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还是提前诞下了一名粉嫩娇弱的女婴。
崔慎事发后,梁氏气愤不过,觉得陆家受了崔氏姐弟牵累,以陆观在外无人照料为由,使人买了一名貌美的良家女,派人送到同德府,与陆同知作妾。
此事太夫人支持,陆尚书首肯,崔氏知道的时候,人已经带回府来,给她敬茶了。
她带着强笑喝了茶,提点了新人两句,新人这边刚出门,她便发动了。
孩子提前一个月出生,身子稍弱一点,但太医看过,说婴儿已发育完全,并无大碍,吴妈妈还是不放心,亲自搬去与乳母同住,盯着乳母照看孙小姐。
崔氏刚出月子,便知道了堂弟崔慎出事了,崔慎一直没来看望她,也没一点音信捎来,她几次着人让他过来,丫鬟婆子言语为难的搪塞她,她一问之下,下人们抵不住压力,还是如实同她说了。
崔氏眼前一暗,忧思过重,又倒了下去,人比生育之前还要瘦弱,陆观寄了好几封过来宽慰她,她拿着信念着,直掉泪。
落葵也把崔慎逃走之前来见过她一面的事,也同崔氏说了,崔氏只道:“是我没看好他,他让我不必挂念,我怎么能不挂念……”
待小女儿过了百日,崔氏才能从病床上起来,没有眼色的安姨娘还戚戚哀哀的凑上来,想求得崔氏同意,让她去同德府服侍陆观,都不用崔氏出手,吴妈妈便站出来,把她骂得狗血淋头,掩面而逃了。
落葵这几个月,一直苦练谢琅给她的那本刀谱,每天拿着自己削的木刀,对着空气劈砍千余次,开始的时候,手臂疼的直不起来,日复一日下来,就习惯了。
她自己官司缠身,又经崔慎一事,虽不至于每日惶恐不安,却也是十分警惕,把贵重物品都贴身收藏,如若突然事发,官兵来抓捕,她可以一逃了之。
金秋九月,梁氏终于为梁二小姐定下一门亲事,是义勇侯的嫡二子王琰,王传死后,义勇侯夫妇悲痛过甚,没有马上请立世子,目前世子之位还是空悬着,因着王传的死,会让皇帝想起自己的二皇子,义勇侯夫妇也想缓个一两年,先为王琰挑选一门得力的亲事后,再请立,会少一些波折。
这门亲事两家都颇为满意,梁氏觉得女儿嫁过去后,很快就会成为世子夫人,以后就是义勇侯夫人,甚是尊贵。义勇侯夫妇也是看中陆尚书手握实权,陆二小姐又是贵妃的外甥女,太子的表妹,是他们心目中理想的得力儿媳。
两家过了礼后,亲事便定在了来年二月。
秋闱已过一个多月,韩秀才依旧没有信来,白芷心思渐重。
茯苓说:“韩秀才定是落榜了,才不好意思来信。”
“说不定是中举了,乡里族老给他物色哪家小姐或是有恩师要把自家女儿许他,正忙着亲事呢。”豆蔻道。
“要不去一封信问问,他不是答应过,秋闱之后,不管是否中举,都要重新来京城,做安哥西席,安哥儿学业要紧,为了给他留着这个位置,少夫人可是一直没再找人。”落葵道。
白芷轻叹:“我不在乎他是否中举,是否娶大家小姐,只望他平平安安。外面世道正乱,听说那些乱民冲陷了好几个州县,有了兵马武器,还自称为义胜军,那个头领也自封为王,还说要打到京城里来,我就担心,韩秀才会不会出事……”
就在众人担心那些义胜军会真如他们说的,要杀进京来,除贪官、清君侧时,京城却被另一场更大的危机笼罩。
落葵带着安哥儿在院子里玩蹴鞠,茯苓跌跌撞撞的跑进来,“不好了,不好了!”
“何事慌慌张张的,规矩都忘了吗?”吴妈妈怀里抱着崔氏的小女儿宁姐儿在外头晒太阳,看见茯苓冒失的跑进来,脸色一沉,训斥起来。
茯苓看见吴妈妈后,连忙行了一礼,带着哭腔道:“太太要把豆蔻打死,妈妈快请少夫人,去救救她吧!”
吴妈妈一惊,把宁姐儿交予乳母,不急着去报于崔氏,先拉着茯苓问个明白。
落葵也让小厮先带安哥儿玩,她来到吴妈妈身边,听茯苓讲述内情。
原来豆蔻不知何时,与陆二少爷有了私情,梁氏想给儿子找通房丫头,陆二少爷知道后,向梁氏求要豆蔻。
梁氏一听便觉得是豆蔻勾引了自己儿子,豆蔻正好奉了差事去正院,梁氏就命人将她捆了起来,说要将她打个半死,再发卖了出去。
茯苓是和豆蔻一起去的正院,见豆蔻被绑,她匆忙逃了回来,向崔氏求救。
吴妈妈听闻,脸色更难看了,“少夫人身体堪堪好了一些,你们这些个不省心的,偏偏闹出这许多事来,说来豆蔻是听风院的丫鬟,陆二少爷求她为通房,这难怪太太生气,传出去,这小叔子看上嫂子院里的丫头,不仅他自己名声坏了,我们少夫人也要被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