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看不清东家的容貌,但只观这通身的气派,便知不是庸脂俗粉。
未语先笑,东家甩着手里的帕子,擦过屋内的人群,看到了一地狼狈。“哟,几位客人这是为什么呀,我这小店可经不起你们砸啊。小娘子我开门迎客,求的是和气生财之道,瞧瞧,多伤和气啊。”
声音轻快却不是年轻女子的清脆悦耳,倒有种经了沧桑的岁月感。
施停月忽然好奇起来,这女子究竟是什么人?
知晓了苏沁和施停月身份的季安王世子,此时已不似先前那般盛气凌人,要打要杀之类的话也硬生生憋在喉间,可是手背上传来的痛感还是提醒着他,自己吃亏了,竟伤在一个女子剑下,说出去不知道有多丢人。
他转而去拿捏看起来没什么身份地位的东家:“本世子今日要千山翠,去拿两壶来。”
“咦,真不巧了”,东家踮起脚尖却还是免不了踩着碎瓷片,她一双精明的眼睛早已上下扫视过施停月和苏沁,“千山翠已是两位姑娘的,再没有多余的,还望世子爷见谅。”
“本世子不信你这么大的酒楼只有两壶千山翠,来人,给我搜。”
“是。”被打的七零八落的王府下人又一阵风似的离开雅间,准备去搜临江楼的酒窖。
东家急了:“世子,使不得啊,我这里还要做生意呢,您如此兴师动众,怕是要把我的客人都吓跑了……”
施停月蛾眉紧蹙,怎么京城的男子除了沈青砚和兄长,就没有好的了?一个个都这般嚣张跋扈,陆从礼是这样,季安王世子也这样。
她手持软剑敲了敲桌面,试图警告这位蛮横的世子:“你也太不讲道理,人家开店有自己的规矩,偏你要来破坏这规矩,世子如果有爱主导旁人的癖好,不如自己也开家酒楼,想怎么称王称霸都行。”
“你……”,季安王世子被噎个半死,却因顾忌她的身份不敢再呛,更重要的是怕被再揍一顿。毕竟吃了这样的亏,京城里却无人能为他撑腰,没准还会捞一顿数落。
女郎见世子对这位郡主无可奈何,便知岁安郡主有些来头,她知晓以世子好面子的性子,断不肯主动撤离,因此娇滴滴地开口给世子台阶下:“世子,您的伤口要紧,不如先去医馆包扎好,千山翠日后喝也是一样的。”
东家见此机会,亦开口缓和道:“正是呢,明日……明日的三壶千山翠,定送到世子府上,不取分文,就当在下给世子爷赔礼。”
季安王世子这才舒坦了些,施停月却依旧对他怒目圆睁,并不准备给他面子。
世子怕再次吃瘪,只好捂着伤口,一声令下:“我们走。”
一群伤客说是抱头鼠窜都不为过。
施停月与苏沁相视一笑,堂堂世子落荒而逃。
东家语笑嫣然:“两位贵客请移步隔壁雅间,此处已不适合饮酒品茗。小二,快将姑娘的千山翠拿来。”
店小二应声后便一路小跑出去。
看着满地狼藉,施停月与苏沁不好意思地对东家致歉:“此处有多少损失,都算在我们账上。”
哪知东家仍旧浅笑着摆手:“无需如此,两位姑娘,请吧。”
临江楼的菜式确实名不虚传,尤其那道鲜辣黑鱼片,深得施停月之心。可惜一番打闹后,鱼片早已倾洒一地,只留有鲜香余味勾着她胃里的馋虫。
既然东家邀她们重开一桌,二人便也却之不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