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停月知道他伤好了不少,因此将自己所了解的全都和盘托出。
果然,沈青砚立时就从塌上起身,突出的骨节攥得发白。
他向屋外唤了一声:“历真。”
施停月猜到他要与历真了解详情,因此识趣地从房里退了出来。
她从贺兰辞那里揽下了熬药的差事,只因师父说药里有乾坤,不能小看这细碎的差事,从火候到时间再到滤汁,每一个细节都需精心掌握,不可出一丝差错。
她牢牢记住师父说的要点,先以武火将药汤煮沸,再以文火熬煮一刻钟,其后滤出一次药汁备用。如此重复熬出四次药汁后,将所有药汁倒入浴桶内,供沈青砚进行药浴。
这药浴利于他伤口恢复,施停月虽是第一次尝试,却也做得像模像样,贺兰辞瞥了一眼当是认可,未做多言。
如此洗了五天药浴,辅以服用汤药,沈青砚渐已大好。
除了伤口有时隐隐作痛,外表看起来已与往日无异。
施停月联想起除夕那日见他的样子,苍白无力,奄奄一息,好生感慨贺兰辞医术高明,更得意自己拜了位高师。
沈青砚对她和贺兰先生都表示感激,不过眼下他必须尽快赶去秦州,与苏广儒汇合处理雪灾之事。
“我已安排历真护送你和贺兰先生回京,待雪灾一事结束,我便立即回京与你团聚。”他的语气不容反驳。
施停月并不放心,毕竟伤病初愈,再度奔波恐怕不利于身子:“一定要亲自去吗?苏大人已经在秦州了,相信他能很快查明案情,你不如跟我们一同回京等苏大人的消息,陛下和娘娘都很挂念你。”
沈青砚微微摇头否定,不是不放心苏广儒,而是秦州复杂,往年都是周腾的人手负责灾祸之事,今年刚交到他手上,就出了如此大纰漏,若不亲自处理好,他这太子的政务能力将颇受质疑。
他明白停月的担心,但事关灾民,他断不能撒手不管:“听话,你和先生先回去,告诉父皇和母后我已大好,不用挂念。”
施停月:“那我和你一块去,还能保护你。”
她的身手虽比不上历真,但较之其他护卫,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行。”沈青砚想都没想就干脆拒绝,他不可能再让她涉入险地。
她仰起小脸巴巴地望着他,秋波隐隐,楚楚动人。
知道自己犟不过沈青砚,她只好退一步:“无论如何,历真要跟在你身边,回京途中我保护师父就行。”
历真是他身边最得力之人,若无历真,便是断了他的左膀右臂。
“可是……”
沈青砚还想说服她,然而施停月亦有自己的坚持,她小嘴一撅,露出难得的小女儿情态:“你再不答应,我就赖着跟你一块去。”
碧波流转,青丝垂下,容华一时赛过桃李。
沈青砚看得出了神,禁不住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下颌轻轻抵着她的发丝:“好,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