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种严肃场面,她一定不能失态。
太守抵着吕言的剑鞘:“吕将军,本官要出城你为何不让?”
吕言并未直说:“大人还是留在城内为好,更何况夜这么深,大人又这般奇怪装束,在下怕大人出城会有危险。”
“危险?谁敢动朝廷命官!你快让开,本官有要紧事须出去。”
吕言寸步不让,甚至拔出利剑,剑刃的寒光在夜色中闪烁:“我说不行就不行,大人想问问我的剑吗?”
“吕言你……”,太守气得发抖,手指头乱颤地指着吕言,“你莫忘了,你和本官是一条道上的人!”
吕言冷哼一声:“这可难说了大人。你给我那两千两,我早已上交朝廷,所以在下和大人,并不是一条道上的。”
“你……”
太守颓然立在吕言面前,似乎无能为力。
忽而从城墙上飞掠过一道人影,一袭黑衣,来势汹汹,重伤了几名将士,又踩过几人肩膀,急速向太守而来。
施停月反应过来,及时推开太守,同来人对上一掌。这一掌刚劲猛烈,震得她手心生疼。她咬紧牙,继续同来人过了几招。
那人并未放弃,仍旧将太守视为目标,想要击退施停月救走太守。
吕言见状立即挥剑应战,同施停月相互配合,左右夹击,却难有胜算。
此人武功绝顶。
即使有将士团团围住,再加上施停月和吕言的猛攻,那人仍旧毫发无损。
太守却缩在人群中朝黑衣人高喊:“大人救我!救我!”
黑衣人立时腾空而起,刀尖划过地面,激起尘土飞扬,他猛烈扬刀挥向施停月和吕言,仅凭刀气就将二人生生错开,吕言以剑撑着身体才没有倒下,施停月受刀气更重,踉跄着后腿几步,后背正好重重砸在树干上,整个人顺着树干垂向地面。
四周将士更是四散分离,受伤在地。
黑衣人见时机成熟,趁机飞身向太守,极力扯着太守的一条胳膊,想要带他离开。谁料此时一双袖箭从暗处飞来,其中一支从他眼前惊险擦脸而过,另一只则正好射中他的右臂,疼痛使他被迫扔下太守,独自踏城墙而去。
被丢下的太守只能冲着城墙嗷嗷叫喊:“大人,大人,救我啊……”
老狐狸还挺狼狈。
始料不及的施停月朝向袖箭飞来的方向望去,却只见高坐骏马上的沈青砚正保持着袖箭出鞘的姿势,目光沉静,清隽无双。
他怎么会出现在此地?
还是那般高高在上,风华卓然。
她默默收回目光,双手撑向地面正想要让自己站起来。
一双匀称笔直、修长白皙的手扶向她,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岁岁,我扶你。”
他来得还挺及时。
施停月借他的力站了起来,抹了抹唇边的血渍,看了一眼:“多谢太子殿下相救。”
她还是这般客气疏离,似乎同他隔着两个世界。
他虽有些膈应,却还是轻声答道:“无妨。”
一旁的吕言不识沈青砚,听施停月呼他为“太子殿下”,便立即下跪参拜:“微臣吕言见过太子殿下。”
周围的将士们也跟着纷纷跪倒在地。
“吕将军请起,众位将士也请起。今日你们立功了,待孤禀明朝廷,定好好封赏诸位。”
随后,沈青砚不顾众人眼光,把施停月扶上自己的马,并向手下人下令:“将鹤州太守关押起来,听候发落。”
“是!”应令的是太子亲信,施停月之前见过,那个整天黑着脸的历真。
她被刀气所伤,虽不至于要命,却也要一时半会才能缓过来,所以当沈青砚把马让给她时,她也就没有推辞。
她以为他是让,没想到他竟也翻身上马,稳稳地坐在她身后,浅香如竹的气息萦绕在她耳畔,叫她一时难以适应。
她长这么大,还从没与男子挨得如此近,周身都不自在。
她拧着身子,挣扎着想要下马,他却还是握紧缰绳,双臂将她牢牢地圈住,声音依旧体贴:“别乱动,小心掉下去。”
“太子殿下,我可以自己走。”她还是倔强。
“我出来时,答应过父皇母后要好好照顾你,对了还有施大人,我可不想失信于他们。所以,你还是乖乖坐好,不要乱动。”
她此时虚弱,犟不过他,只好软软地往前靠,尽量离他身体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