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别允唤她,紫苑忙应,“公主”。
别允嘱咐道:“你先带长生去找德叔,请他看着安置。然后帮我把府医唤来。”
紫苑应下,带着长生往另一边去。
若非傅莽提醒,她差点忘了,长生还跟在后边。
这样想着,她开口问道:“世子涉猎广泛,不妨帮我掌掌眼,这长生,如何?”
女子声音不复平静,好似有几分得意,还有几分挑衅。
他低头,将她看了又看,才说:“公主的眼光,自不必说。”
她要他帮忙看看。
她居然要他帮忙看!
傅莽不敢相信,她从那等混杂之地赎回来个男人,还要请他品评一番。
她把他当作什么人了?
圣贤?还是孬种。
那什么长生,不就是个小白脸。再白,还能白过他去?
傅莽这个回答还算差强人意,她喃喃道:“也是。”
“公主,不知公主,看上了长生什么?”他问。
别允不假思索:“长生是周公馆最有潜质的俳优,不论相貌,还是品性,都很合我意,最重要的是,他的声音非常美妙,人的声音怎么能那样好听。”
别允没有告诉他,自己选择长生最关键的原因,是他擅口技,能将各种声音演绎得惟妙惟肖。
她话音刚落,就听头顶呼吸骤然加重,身下的步伐也越来越快。
别允心有戚戚。
“世子很着急吗?”
“不急。”他应。
嘴上说着不急,脚下的步子却是半点没有慢下来,甚至还在加快。
他的气息慢慢由均匀变成喘息,胸腔高高低低起伏,颠得怀中的别允面红耳赤。
待到房中,他弯腰将人安放在榻,双手却不肯松开。
非但不松开,搭在腰间的手掌还越发大胆,一路直上,直到到达那凝脂般地脸颊,另一只手掌则是一直摩挲着她细嫩光滑的后颈。
别允被他缠得澎湃不已,心痒难耐。
灼热、悸动、心慌填满了她,将她脑中搅得翻江倒海。
他的气息滚烫,洒在她脖间,洒在她耳边。
她半眯着眼,一脸餍足,微微仰起头,与他耳鬓厮磨,回应他如火的诱惑。
闭上眼时,眼前是绚烂烟火,睁开眼,是他眼中烈烈□□。
突然,咔嚓一声。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从脖颈蔓延开来。
不及别允有所反应,大串的眼泪从眼眶奔涌而出。
她蜷缩着身子,用尽全身力气抵抗这股疼痛,然而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每一个毛孔都在放大,每一息都被拉长,只有疼痛,细细密密,无孔不入。
不知熬了多久,她终于缓和下来,翻过身去,恨恨地盯着傅莽,似是无声质问他做了什么。
她不知,在她疼时,他心上也像是被针扎般,泛起细细密密的疼。
他抬手,攥着袖口替她擦干额上冷汗。
“公主再转一下脖子,看看有没有舒服一些?”
闻言,别允半信半疑地转了一下,发现比之先前,果真要好多了,虽还有些疼,但不至于不能动。
傅莽迎上她惊异的眼神,一手握住她手腕,另一手在她腕上揉捏,边捏,边说道:“这几处穴位专克落枕,我替公主多按按,公主能好得更快些。”
她心下惊诧,没想到,竟是自己小人之心。他先前说要为此负责,当真是就事论事的。
可他要治便治,先前那百般撩拨,实属多余,多余又可恨!
一时竟不知,他到底是坦荡君子,还是无耻小人。
这样想着,她忽而发觉,自己对他的了解太少。
“世子,还会治落枕?”她问道。
傅莽看着她,一如既往的笑颜,笑得璀璨,眼眸都聚作了星河。
“会,学功夫的,各种门类都须得会一点。”
她道:“那便,拜托世子了。”
许是傅莽手艺太好,又或者昨夜睡得实在不好,按着按着,她竟直接睡着了。
月明夜凉,一夜好眠。
隔日,别允带着长生去万春园,那位在百里府上做过饭的厨娘老媪也在。
别允曾同她问起在百里府上做工的事情。
据她说,那时她刚到府上不过月余,家中老父突发疾病,她着急忙慌,求了管事,说要回老家带父治病,却连半个子儿的工钱都没拿到。
恰逢那位楚地的大人路过,见她遭难,于心不忍,自己出钱,替她解了围。
后来她父亲还是去了,她因与管事闹得不愉快,害怕被穿小鞋,也没再回来。
彼时,别允在心里感叹道,还好没有回来。
不过,那位楚先人这样心善,怎么偏钟情上那样心肠歹毒的恶人。如何不是造化弄人!
此时,空旷的院中独站着长生一人。
他有些害怕,不明白公主为什么叫他在这里等着。等的,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