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又不意外的，萧长明这句话没问出来。

更准确一点来说，他的声音被某种神秘的存在屏蔽了。

【警告：检测到非玩家存在，权限不够，无法开启密聊系统。】

萧长明无法完全理解脑海中响起的这道声音，他只能根据其出现的场景，尝试去解读它可能代表的含义。

两个问题问出来，谢柳茫然，萧长生则疑惑又有些紧张的看着自己。

萧长明沉默，明白自己或许是触碰到了某种禁忌。

他快速在心里整理了一下目前得到的线索：

其一，审问假离情和假红缨已得四条确切情报：

这是一群自称为“玩家”的外来“死者”，他们称呼这个世界为“副本”，来这里的目的是为做任务，任务结束后返回“九渡世界”。

他们称呼本世界的人为“恩批虽”，对“恩批虽”存在天然的傲慢、鄙视乃至无视的心态，但也存在着某种畏惧心理，参加惊恐至崩溃的红缨。

他们对任务有执念，且任务与自己相关，自己是主线任务唯一目标“恩批虽”，他们需要“攻略”自己。

“玩家”数量未知，战力未知，其中有如“离情”凶残不可沟通者，也有如谢柳般软弱可掌控者。

其二，之前的怪异噩梦同样透露出三条待明确的情报：

“玩家”的“攻略”手段诡异且粗暴，可以影响人的心智与行为，但玩家本身力量并不强，可以直接斩杀。

任务可能同样与长生有关，甚至长生接触到“玩家”的时间比自己还要长的多、也早的多。

当前或许并非“玩家”们第一次出现，自己也并非第一次被“攻略”。

这些线索看似很丰富，但缺少一条串联的主线，即——作为被“攻略”者，自己要如何破这险局？

梦里的长生倒是一直在尝试……

萧长明看向身侧的影卫。

影卫见其传召了人来却盯着人发呆，本就有些难耐，见他视线转向自己，立刻回应：“主人，此人有问题？”

他说着变得阴气森森，转眼又盯住谢柳，凶残道：“属下看此人也有几分异常，不如直接宰了，拿其人头去破谢重山的阵势。”

“饶、饶命。”谢柳被盯的一身冷汗，脸色惨白，但却不敢与萧长生对视。

他努力避开对方那渗人又诡异的四颗眼珠子，一心只看萧长明，哭唧唧道：“教主大人，这两日谢某听从您的吩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绝对没有背叛您，请您明见啊！”

“本座自然知晓，”萧长明转回视线，声音淡淡道，“若是背叛，此刻你已是一具死尸。”

他对萧长生有许多疑问，从前不问，是因为绝对信任对方，他相信影卫并非年幼不知事的稚童，需要的时候一定会对自己坦诚。

但现在他不确定了。

若并非对方不愿意说，而是对方已经拼尽全力，自己却根本接收不到呢？

——看来，自己需要主动与长生好好谈谈了。

不过现在并不是好时机。

萧长明明白直接问谢柳“玩家”相关的问题恐怕问不出来什么了，他换了个话题：“谢重山昭告天下说本座囚禁于你，带了不少人围攻我教，谢小公子，你看此事要如何处置？”

“谢、谢重山？”谢柳擦汗，努力从犄角旮旯找出谢重山是谁，胆怯的犹犹豫豫道，“呃，我爹吗？那我去劝他离开？”

他对这个背景板爹一点都不了解，对外面井喷的玩家也毫不知情，只是一脸傻白甜的大声阐明自己的立场。

“我爹老糊涂了，是我自己要来长明教做客，萧教主热情好客，好酒好菜招待我，这怎么能说是囚禁呢，明明是友好外交！”

“记住你说的话，”萧长明道，“本座要去会会谢重山，你随本座一起去。”

他说着又转头看向萧长生。

自从自己醒来对方就一直是真容的模样，其人殊色、其势诡谲，其声扭曲更甚鬼神之语。

他不知道影三等人见到了是什么感觉，但他一直能从对方身上感知到一种压抑到极致的疯狂与杀意，疯魔更甚梦中的萧长生。

他心中生出一股怜惜之意，不自觉的承诺道：“长生，给我点时间，我会找到终结这场闹剧的办法，我保证。”

说着拍了拍萧长生的肩膀，转身，往一直轰隆声不断地黄树林方向走。

影卫感到被拍到的地方发烫、发热，他深深看了一眼主人的背影，抿着唇压下心底那因与过往无数次轮回都不太一样的主人而引发的燥意。

最终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抬腿大踏步跟了上去。

……

黄树林坡，长明教正门之外。

不下两千人聚集在这里，人群浩浩荡荡，遍地都是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