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墨靠在树上,声音不算大:“佛瑞斯特。”
有此一唤,山峰上一抹银色的身影几乎是砸一般地降落在金墨脚边。
半跪着的银发异体垂着头,却也难掩激动:“吾主!”
“您想起来了?”
这一次,金墨终于可以看清眼前异体的思维。
“怎么,不防着我了?”
“宽恕我,吾主。”
“您曾经站在人类的阵营,属下……不得不防。”佛瑞斯特跪得笔直,黑色的眼眸里狂热的全是追随之意。
金墨:“……”
这小子脑子里全是“吾主”俩字,他翻过往翻得着实艰难。
干脆问,反正刹那间的反应也可以说明问题了。
“偷袭我的异体呢?醒了吗?”
“吾主,虽然当时您身受重伤,但还是挖走了他的异能源,他应该是没有机会再醒来了。”
异能源,每一个异体异能的来源,榕树的每一根气根都可以生成一颗独一无二的异能源,养一养,都能长成不一样的异体。
金墨听到佛瑞斯特的脑子里疯狂呐喊:羲御曙雀!生来就是榕树主干上诞生的唯一异体!武力超群!所向披靡!
金墨摸了摸鼻子,心说老子现在有点麻。
“你先站起来。”眼前的异体似乎并无二心,金墨放下心来问他:“云之铖呢?”
“你们把他藏在哪里了?”
佛瑞斯特恭敬回答:“就在山后面。”
“吾主,不知道您还记得庞庞珂吗?”
金墨摇头。
“他是榕树第五主干的四级支干,虽然能力单一,确是唯一能屏蔽您的追查的异体。”
金墨:“……”
“异变源,你们现在查出来多少?”
异变源,榕树残缺的能量,异体和人类都在寻找,都一无所获。
佛瑞斯特摇头:“那个叫云之铖的其实也不知道,我们抓他,是想问出金桂的下落。”
金桂又是谁,金墨依然不记得,但他懒得问了,他盯着走在自己斜后方的异体,突兀开口:“把游然拖下水的,是谁?”
佛瑞斯特没有回答,山林里死一般的寂静。
但金墨已经读到了。
是一个名叫“木头”的异体。
能力是隔空操纵死物,类似于附身,所以金墨察觉不出异体的气息,木头根本不需在场。
但是下命令的,是站在自己身边的佛瑞斯特。
金墨停住脚步,缓缓转身看向石柱一样的异体,一双眼里金光乍现,下一秒,有触手从身后探出,把佛瑞斯特掐起举到空中。
金墨语气森寒,一双眼里是止不住的杀气:“我是不是跟你说过,离游然远一点。”
佛瑞斯特眼里满是不解,脑子里清晰反问金墨,为什么?
您前些日子不记得,被人类诓骗,可为什么现在分明记得了,还要为了一个人类向昔日同袍刀剑相向。
金墨抬眼睨他,不屑于解释:“我说的话,从来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我说了,离游然远一点,你听是不听?”他加重语气,触手的力道也骤然收紧。
佛瑞斯特皱着眉,拼命压下了心里的思绪,脑子里开始背异体族谱。
嘴上硬邦邦回了句“听”。
金墨:“……”
也没有比掩耳盗铃明智多少。
他到底还是把佛瑞斯特扔开,跟着去到山后时,一地的异体东倒西歪,说好的云之铖全然不见踪影。
金墨转头,面色不善地看着佛瑞斯特:“人呢?”
他没有感应到,说明那个什么庞庞珂跟着云之铖一起走了。
佛瑞斯特慌张又跪下,张嘴想解释什么,金墨已经用尽了今夜的耐心,因为异体脑子里还在背诵那该死的异体族谱。
他张开双翼,离开前只留下一句:“我不管你在打什么主意,不动游然,我还可以容你。”
金色的身影在夜空中迅速消失,佛瑞斯特依旧跪在地上,黑色的眼眸里满满的全是不甘。
金墨,不再是他的羲御曙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