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云之铖半年前因工作调度离开了A市,今日不知怎么突然来了。
意识到自己一直站在门口有些失礼,游然忙侧身让云之铖进屋:“你……怎么来了?”
云之铖身量很高,进屋也没拘束,他把手里的牛奶保健品放在茶几上,自然地坐在沙发上,随口道:“到A市来办些事,正好来看看你们。”
游然笑起来:“嗯,好。”
“奶奶在楼下跟老姐妹打牌,要我去叫她回来吗?”
云之铖笑着摇头:“不用,我待不了多久就得走。”
“这边最近出了些事,我是被紧急征用回来的。”
游然总是敏锐的:“我们学校那事?”
云之铖也没否认:“是。”
“你最近小心些,出什么事直接给我打电话。”
两人没寒暄上几句,云之铖就被一个电话叫走了,游然拆了两瓶他带来的奶,自己喝了一瓶,另一瓶丢给了小怪物。
他坐在床上画器材结构图,听着小怪物欢快的扑腾声,没忍住想:已经定性为互殴,为什么还会把云之铖从边境调回来?
父母是在国家某研究所工作的科研人员,保密级别高到他连父母工作的地点都不知道,云之铖似乎是级别较高的武职而非文职,此时回到A市,很难不让人多想。
何况他还养了只……
游然叹口气,瞥了眼笼子里已经钻进空奶瓶里的傻东西,无声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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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之铖一路飙车到了A大附属医院,冲进大门时,正撞见围殴事件里最后一个清醒的幸存者,浑身是血地从天而降摔到自己面前。
摔得四分五裂,脑浆迸出几米远,两只眼珠一左一右地弹射开去,在医院又投下一片尖叫。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
围殴事件开始得莫名其妙,当事人都以各种方式接连死去。
就在游然从医院离开那天。
第一个死者在护士查房时不见踪影,摄像头拍到他一瘸一拐走去了后院草坪,在月光下手脚并用把自己埋进了土里。
挖出来的时候早已没了气息,只剩下满肚子的蜈蚣蚯蚓。
第二个死者和第三个死者被医院紧急转移到隔离室,二十四小时专人监控。
当天夜里,第三名死者在监控前所有人的注视下,生挖了第二名死者的心脏,随后对着摄像头,一口一口吃掉了那颗尚且跳动的,冒着热气的心脏。
监控外的三名控制人员无一发出警告,只眼神空洞地盯着监控画面,嘴角扭曲上扬。
先清醒过来的是amb组织派去的后勤协助人员,她忍着极致的眩晕与恶心,几乎是从监控室里爬出去报告了上级——整个隔离室连带监控室,都像是被屏蔽的虚无空间。
云之铖在凌晨四点接到秘密调令,以最快速度到达A市控制了第三名死者。
医护人员和amb组织多名专家连夜协商,将昏厥的第三名死者从生理物理方面进行了冷冻处理。
然而他不过离开了几个小时,再回来时这个几乎被冰封在冰川条件下的男生,在自己眼前烂成了一摊泥。
云之铖额角青筋狠狠跳了两根,睁着眼看那滩血肉骨泥,对向他跑来的amb后勤人员道:“收拾了。”
“尸体带回总部给科研组。”
那两个身着幽绿制服的队员行动迅速,大楼里转眼涌出更多身着同款制服的身影,开始有序疏散周遭人员。
云之铖扯松领带清了清嗓子,上到ICU去挨着医院地板上的人坐下,声儿终于透出点疲惫:“怎么回事?”
ICU外边守着的是个寸头女人,闻言点了支烟叼在嘴角,乌黑色的口红把白色的烟卷染紫,她狠狠吸了口气,恨声道:“老娘就眨下眼的功夫。”
“那家伙人影都没了,就留下一地血和冰里的人皮。”
云之铖额角又是一跳:“剥皮脱身?”
他深吸了口气,从女人耳尖顺了支烟点燃。
“嗯,剥皮。”
“后面的事你就知道了。”
“我们也是刚刚才找到他。”
云之铖吐了口烟:“为什么没阻止他?”
女人叹气:“对,就他跳下去那一声让我找到他的。”
云之铖:“……”
他把被几口吸干净的烟撵灭,无语喊她:“张橙——”
张橙把烟夹回手里,默了半晌才道:“这次这个,有点麻烦。”
“是。”
如今只剩下ICU里这一个植物人,医生说基本没有醒来的可能,能不能保住最后那点微弱的心跳都还是问题,遑论询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橙整个人已经在冰冷的地板上摊开了,吐了个烟圈后换了话题:“小然和奶奶,过得怎么样?”
云之铖:“还不错。”
张橙:“小然和奶奶的身体没出问题吧?”
云之铖摇头。
张橙松口气,线条冷硬的脸上终于挤出点土匪似的笑容:“那就好。”
云之铖持续摇头:“不知道。”
张橙:“你他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