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宝纯以为薄寒峣生气后不会再理她,谁知第二天一早,手机上又收到了他发来的语音消息。
听筒里,他的声音依旧冷漠:“我下飞机了。”
姜宝纯看了一眼时间,距离他上次联系她,刚好二十个小时。
看来是一下飞机,就给她发来消息。
想到这里,姜宝纯内心泛起微妙的躁动,也发了一条语音过去:
“辛苦了,早点回家休息吧。”
再正常不过的一句寒暄,薄寒峣看见之后,却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姜宝纯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接了起来。
可能因为在飞机上待了一个晚上,电话那端,薄寒峣的声音显得又低又哑:“我在奥兰多待了一个星期。”
姜宝纯眨了下眼睛:“……所以呢?”
“我们很久没见面了。”他缓缓说道。
“也就七天?”
“现在是八天了。”薄寒峣语气冷漠。
这下,姜宝纯再迟钝也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更何况她根本不迟钝。
她不由微微歪头,故作困惑:“薄寒峣,你是不是想我了?”
薄寒峣不作声了。
姜宝纯说:“你要是想我了,就直说。”
薄寒峣没有说话。
姜宝纯等了几秒,没有等到回答,佯装要挂电话。
薄寒峣终于开口说道:“我想你了,姜宝纯。”
姜宝纯听得头皮微微发麻,却还是笑说:“是吗?有多想?”
薄寒峣语气始终没什么起伏,说出的话却露-骨得令人心悸:“几乎每天都在想你。开会的时候想,做题的时候想,睡觉的时候想。飞机上也一直在想,所以才想第一时间见到你。”
姜宝纯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诚实的暧-昧对象,连忙叫停:“好了好了,别说了,我来接你。你在哪个航站楼?”
“不用,”他说,“我订了餐厅,你去那边等我吧。”
好家伙,看来早有准备。
姜宝纯想了想,笑着问道:“现在还怪我把‘奥兰多’记成‘奥地利’吗?”
薄寒峣停顿一瞬,冷声说道:“这个等下再说。”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姜宝纯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又在气什么。
她耸耸肩,放下手机,起身去衣帽间挑衣服。
她和薄寒峣并不是情侣关系,所以不必穿得太隆重。
最后,她选了一件浅米色的紧身薄毛衣搭配牛仔裤,披上驼色羊绒披肩,就出门了。
坐上车后,才发现,薄寒峣订的餐厅,居然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家日料店。
那家店环境幽静,每次只接待四位客人,吧台式座位,呈一字排开。如果想要聊天,必须侧身耳语,确实很适合约会。
唯一的问题是,那是薄峻第一次把她介绍给他的地方。
那家店的主厨,说不定还认识薄峻。
但必须承认的是,跟薄寒峣的相处过程中,每次意识到薄峻的存在,都会感到一阵隐秘的刺激。
犯忌之所以让人趋之若鹜,并非犯忌本身具有多么强大的诱惑力,而是因为禁律的存在。
越是禁止,就越是令人向往。
姜宝纯忍不住想,如果有一天,薄峻发现了她和薄寒峣的事情,这份刺激——或者说,她对薄寒峣的好感,是不是就消失了?
半小时后,姜宝纯抵达日料店。
服务员上前,替她脱下羊绒斗篷,又接过她手上的提包,引她入座。
除她之外,还有一对情侣也到了,正坐在另一端悄声耳语。
不多时,薄寒峣也到了。
他一身深色大衣,垂坠感极强的设计,显得身形挺拔而修长,手上推着一个灰色行李箱,上面还贴着托运的条码标签,整个人几乎有些风尘仆仆。
服务员走过去,接过他手上的行李箱,引他走向姜宝纯旁边。
其实根本无需指引。
薄寒峣走进来的那一刻,眼睛就没有从姜宝纯身上移开过。
没人能在坐二十个小时的飞机后还能维持风度,薄寒峣也是如此。
他面容几分倦色,眼睛有些充血,却在看见她的一瞬间,露出了近乎亢奋的神情。
似乎一路奔波而来,就是为了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