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顾韵有所反应,郑愿就已经推门出去了。
终究还是凌溪扛下了所有,“你们先吃着,我去送送她,她有点醉了。”
凌溪说完,也赶忙推门追了出去。
郑愿虽然闷头喝了一阵酒,可走路的步伐却依然稳健,一点儿没有喝醉的样子。
凌溪看着这人的背影,快跑了两步追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停车场走去,郑愿没有转身看向身后的凌溪,更没有说话。
凌溪自然也没有开口交谈的想法,只是默默跟着。
这种尴尬的沉默一直延续到停车场,凌溪以为郑愿是想开车离开,要知道她刚喝了不少酒啊。
她正想出声阻止,就见郑愿并没有上车,而是猛地停住了,转过身来看着她。
幸好二人前后之间还有些许的距离,凌溪才没有撞到她身上去。
凌溪正不明所以,搞不清郑愿这是在干什么,就见这人开口了。
“溪溪,你能不能,再回头看看我?我们重新开始?”
郑愿说的这番话让凌溪诧异,可更让她诧异的,是郑愿说这番话的语气。
郑愿的语气中是掩不住的卑微,熟悉的鼻音直抵凌溪心头,听得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猛地又回想起了刚才在包厢里,她靠近郑愿时从这人眼底看到的那缕脆弱。
难道那不是她眼花了,而是真的?
但此刻的情形,容不得她多想。
郑愿就站在咫尺之内,仰着头眼神执拗地盯着她,似乎迫切地需要凌溪给一个肯定的回答。
可凌溪知道她不愿,也不能。
“郑愿,你喝醉了,我先送你回家吧。”凌溪没有接郑愿的话茬,打算把这人扶上副驾的位置。
可郑愿却推开了她的手,眼神无比澄澈,丝毫没有醉意,“你知道的,我酒量不差,刚才那点儿酒根本不足以让我喝醉。凌溪,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郑愿的执着让凌溪再也无法回避,她本不想让她们二人的关系闹得如此难堪,可郑愿的步步紧逼却在提醒着她,回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你想我怎么回答?答应你?就当以前的事从没发生过,然后没心没肺地重新开始,郑愿你觉得可能吗?”
“为什么不可能?”
“为什么?”凌溪反问得很快,“原因你不是都听到了吗?下午的记者会上,我对记者的那些回答,也是我此刻想回答你的。”
郑愿沉默着没有回复,凌溪一字一句地为她们这段早已失败的感情宣读了最后一句判词。
“郑愿,我们之间真的已经结束了。抓着过去不放,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我已经说过了,我们之间最好的结果就是做朋友,否则连朋友都没得做。”
凌溪说完这句话,低头不再看郑愿。
郑愿转身背向凌溪,幽幽地开口了。
“凌溪,我从来没想过抓着过去不放。我知道我们已经离婚了,关于我在婚姻里犯的错,我不想辩解什么,可我只想你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我知道我曾经给你造成了许多伤害,我也不奢求你能一下子原谅我。我以为只要我足够有耐心,足够有诚意,总有一天能让你感动。我等得起。”
郑愿语气微顿,声音有些低沉,“我以为我等得起。那天黎君瑜在你家,开玩笑地说了一句她想追你。我突然间害怕了。
我知道她只是开玩笑,可我突然意识到,现在的你并不属于我,我害怕在我感动你的那一天之前,真的会有某个人走到你的心里,彻底把我挤出局。毕竟你现在是自由的,我没资格拦着你从别人那里得到幸福。”
要不是郑愿的这番剖白,凌溪还真不知道这人会有这些想法。
黎君瑜那天开玩笑的那句话,她听完就忘了,可却没想到郑愿心里会因为这样一句玩笑话而掀起一场地震,并且在今晚喷发出来。
凌溪还在想着,就见郑愿突然转过身来,再次望向她。
“可更令我害怕的,是下午我听到你和记者说的那些话。”郑愿脸上浮上一抹苦笑。
“凌溪,你知道我从来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也从来不喜欢回避什么,可是当我听到你说的那些话,我真希望我不在那里,不在记者会现场,这样我就可以继续骗我自己,你心里对我,并不是真的那么毫无留恋。”
郑愿的这番剖白凌溪无法回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她想着,既然郑愿现在已经看清楚了她们二人之间再无任何可能,那她总该放手了吧。
或许是一种诡异的心有灵犀,凌溪并没有将这番念头说出来,可郑愿紧接着的话却呼应了她的想法。
“凌溪,假如你真的不愿再和我有什么瓜葛,那我成全你,我会放手的。我们,到此为止。”
最后几个字,郑愿说得格外费力,明明是很低沉的声音,却仿佛有力逾千金的重担压着她一般。
但听到这番话的凌溪,却一阵轻松,她们这下是真的结束了吧?她这回应该高兴了吧?
二人都没有其他话想说,郑愿绕过凌溪,朝着车门走去,似乎是要驱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