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看向教练席,那里坐着,当初邀请他来打排球的直井教练。但此时,教练面沉如水,眼睛盯着黑尾,福永,猛虎,海信行。
不看他一眼。
自从意识到吉田春从没交过朋友,许多认知行为都显得怪癖,音驹大家都以包容的态度与他相处。
好吃的会叫他,好玩的会想着他。学校社团生活任何事,都可以跟黑尾和藤原前辈说。排球基础稀烂,有夜久前辈暴力和海前辈的悉心教导。在班级里还有山本猛虎带他社交。就连社团里能偷懒就偷懒的孤爪,也在不断配合他的击球空间,让他打出几个暴扣。
吉田春对排球没有多大感觉,对输赢也没有胜负心,他打排球的原因只是因为大家都在打。作为朋友呀,参与到社交活动不是正常的事吗?虽然这项活动稍微有一点累。
但能和大家一起玩,吉田春还是很开心。
可是现在,这一场迅速又漫长的比赛里,夜久前辈依然让他保持,有球打过来就让位他去接,孤爪一次都没有看向他,示意他起跳扣球。开局到现在,除了两次发球,只过网一次之外,他就像这个场上的隐形人。
被忽视被压制,在这小小的9×18的长方形矩阵里,他好像又回到过去。
他突然意识到这是一场比赛,没人来这里是为了交朋友。
如果他不想一直在这里站到结束,他就必须,就必须——
比分来到19:23
他咬住嘴唇,频频向孤爪看过去,对方眼神眨动,似乎在考虑这球传给谁,可是依然没有看着他一眼。
他眼眶血红,他咬着牙,他大吼:“球,给我。”
喊出的瞬间,不管不顾的奋力起跳。
就像过去无数次的逃离反抗一样,但这次,他不是孤身一人。
在余光中看见那个一直面无表情的猫猫,露出一张嗜血的笑容,好像在说,“就等你了。”
球,向自己飞来。
这球不同于过往的直线传球,有着吉田还不能分辨的弧度轨迹,但没关系,他绝对相信着自家二传手。
在吉田春跳到最高点的时候,球也在他上空仿佛停下,他的视野里到处都是人,好像这球一定会被对方接下。只是不知哪来的感觉,他凌空抽肩,直直的向对方自由人膝下打去。
重炮破空。
这一球,又快又重,恐怖的破坏式攻击,让对方自由人后撤不及,被打到手碗,跪地不起。
吉田春落地的一瞬间,背后冒出冷汗,他一截截转动脖颈,看向场中的队友,听到他们说,欢迎加入排球。
他的大嗓门好像消失了,小小声开口:“不要抛弃我。”
“啊,过头了吗?”孤爪研磨挠挠头发:“抱歉,我只是想试试你能不能主动一点。”
看着大家尴尬的动作,吉田称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他扑向孤爪:“太混蛋了,你喊我啊,只要你喊我一声,我就立刻起跳!!”
“不够。”他听见孤爪向来轻飘的声音,干脆强势:“不只是要喊你,你就跳。我要你,不管能不能扣到球,都主动起跳。”
“嗯。”他答应。
“哇哦。”场外白福雪绘捂嘴感叹:“果然是隐藏的杀手锏嘛,站在场外都觉得手要断了。”
千花问她:“排球比赛好凶啊,你不去看看吗?”作为经理,队员受伤不需要照看吗?
“枭谷有专门的理疗师,而且社团经理也不止我一个。”白福雪绘笑眯眯:“我今天的任务是录像和数据分析。”
千花答应:“既然你也在录像,不如我们下场比赛换个方向,互换录像吧?”
“好啊。”
吉田春觉醒后,音驹麻烦更大了。
他稀烂的接球技术暴露无遗,而对方自由人下场后,场上四个正选加上两个三年级替补,一球过后,立刻发现吉田这个破绽,以雷霆之势,揪住吉田春狠打,迅速拿下两分。
哨声吹响,比赛结束。
千花来不及在记录本上留下21:25的字迹,连忙拿起毛巾上场搀扶。
教练直井学起身向暗路教练鞠躬握手。他说:“非常感谢您的邀请。”
暗路教练笑呵呵:“好对手可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前两年合宿音驹不在,这么难缠的接球可是很久没看过了。看来今年的联赛要有意思了。”
直井学再次鞠躬:“差得远呢,不过,我们也不仅有接球这一个武器。还请暗路教练不吝赐教。”
音驹接球最多的夜久卫辅,和跑动最少的孤爪研磨同时跪倒在地,大喘粗气,汗如雨下。
看起来马上就要死了。
吉田春绝望抱头,只觉得会被立刻开除队伍,海信行缓缓走来,拍拍他的头:“知道自己技术多差了吧?要努力练习啊!”
“呜呜呜前辈。”
黑尾铁朗把汗湿的刘海上拨,强撑着平复喘息与枭谷队长握手。
我妻玲书单手叉腰,球衣湿透:“一局比赛打45分钟,职业联赛也就这个强度啊。不愧是‘球不落地’的音驹,要是你们那个暴力主攻手早点来状态,这场比赛结局可不好说。”
黑尾铁朗哈哈大笑:“我们才是筋疲力尽啊,不愧是豪强枭谷,真是输的心服口服。不过,下次不会让你们赢得那么简单了!”
他转身,整队:“绕场鱼跃一圈!”
夜久卫辅已经能站起来,指点吉田春鱼跃技巧。
趴在千花肩膀的研磨气若游丝:“带我走,千花快带我走。”
山本和福永把他从千花身上撕下来,哥俩好的架起他。
“你这家伙,体能太差了,以后不要躲训练啊。”
“研磨,准备好,要鱼跃喽。”
“放开我,你们两个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