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子羽率先打破沉默,道:“姊姊什么时候有空教我练剑,还有大半剑招没记住呢。”
“明晚没事,一起练剑?”
“平时如何督促你练武,都不肯,怎么突然变得勤快了?”东方莫离揶揄道。
“自然是姊姊的剑法好,我愿意学。王兄教得没意思,懒得学。”
“臣记得跟清儿相遇那日,她被十几个男人围着,不落下风,只是一直没机会问清儿师从何人?”
“王兄就是我跟你说,在盐城遇到姊姊的时候,她被墨晓月派来的十几个杀手围攻。”
“家兄当时见清儿受伤,前去帮忙,真的是段英雄救美人的佳话,事后还与臣打听清儿的伤势,很是关心。”
程澄有些纳闷,她怎么三两句不离谭冬凌,而且说出来的话,像是与她兄长有什么暧昧关系似的。
“幸好当时小翊来了,否则谭兄突然插手帮忙,反倒可能连累了他。”程澄说道。
“家兄才不会觉得受连累,反倒是自责出手晚了,恨不能替你受伤呢。”
“谭兄为人仗义,在宫里确实帮了不少忙,你亦帮了我很多,谢谢。”
“姊姊说什么呢?比起她们给你打杂帮手,你对他们家的帮助才是需要感谢的大事。再说了,打杂的活随便叫两个奴婢谁不能干。”
“翊王说得是,清儿,感谢你为我举荐,请受我的礼。”谭半夏作势要起来行礼。
程澄连忙按住了,“我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哪比得上你们帮我那么多忙。再说能进太医院还是你自己有能力。太医院肯定不会让考核不过关的人任职的,王上你说是不是?”
“清儿说是便是。”东方莫离道。
程澄瞬间满脸黑线,皱眉看着他。
他立即换言道:“清儿说得是,医官遴选自要通过各项考核方能任职。但清儿的举荐亦是至关重要的,否则你身为女子,难有入宫为官的机会。”
“是,臣明白,所以臣心里最是感激清儿,只是以往在家终日闭门不出,苦心研读医书,鲜少与人接触,不太会表达内心的想法,还请清儿谅解。”
“这样很好啊,省得你每次看见我,都像我施了多大恩情似的,才让人尴尬呢。”
“姊姊明日什么时候能练剑?”
“酉时怎么样?我申时末刻结束,能练上一个时辰。”
“那我去接你,否则一刻钟可走不到训练场。”
东方莫离瞥了他一眼,随即看向清儿说道:“还是我去接你,正好跟你们一块活动活动筋骨。”
“好啊,王兄同去,正好见识见识姊姊那套破剑法。”
“王上,臣有一事相求。”
“何事?”东方莫离的声调徒然转冷。
“听闻这两日,清儿义诊有许多百姓前来,臣亦想尽一份力,与清儿共同义诊,为王上解忧,为百姓谋福。”
“清儿可同意?”东方莫离不答反问清儿道。
“我不同意之前王上想派太医跟我共同义诊的想法,不过如果谭医官自愿义诊,我当然欢迎。”
“好,明日起,你便跟着清儿共同义诊,太医院那边孤知会太医令。”
“谢王上。”
“大公子,映月楼到了。”方圆的声音同时在外响起,马车跟着停下。
马车上的人一个接着一个下来,方圆去寻停放马车的位置。
一直在门外等候的谭冬凌见到他们迎了上去,俯身恭敬地唤道:“大公子,二公子。”
如此耳聪目明,惹得程澄真想给他点个赞。两人则是互相点下头,便算是问候了。
五人以东方莫离为首,进了这座灯火辉煌、热闹非凡的楼阁。
楼有五丈高,分三层,中间部分直通棚顶看起来格外宽敞,正对门口的最里面数名乐师在演奏悠长婉转的乐曲,同一位置的正上方第二层是一块凸出的台榭,在一楼就能瞧见上面舞动着曼妙身姿的众多美人。
一楼、二楼两边错落有致地摆放许多桌椅,不少顾客边用饭边欣赏舞曲,二楼、三楼有不少趴在栏杆处观赏美人的看客。
他们五人被领进三楼其中一间,房间有六七十平大小,装饰相当奢华,甚至在屋内便有演奏的舞台,与外面那个差不了多少。
“清儿,坐我旁边。”东方莫离招呼道。
“那我挨着姊姊坐。”东方子羽凑过去道。
“王上,臣可以挨着您坐嘛?”谭半夏轻声询问道。
“那是方圆的位置。”他冷冷应道。
谭半夏一副要哭的模样,怯生生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直到兄长过来拉,才不情不愿地离开去那边落座。
“清儿想听什么曲子?”
“古代……咳……这里的乐器演奏的曲子我都蛮喜欢的。”
“请榽檀来。”东方莫离拿出一张千两的银票给伙计。
“我的天,出场费一千两嘛!”程澄惊呼道,仿若没见过世面的山村傻妞。
“姑娘有所不知,榽檀是我们这儿的招牌,精通各种乐器不说,唱曲更是一绝,不是一般人请得起的,一千两不过半个时辰而已。”
“你们这里最拿手的菜式都上一道,另外加两壶清昙露。”东方莫离催促道。
“好嘞,各位贵客请稍等片刻。”
方圆进来便坐在王上右侧的空位。六个人凑一凑不过占了半张桌子而已。
很快伙计先送上来两壶酒与六只酒杯,酒壶是青瓷烧制的,瓶身上是一朵栩栩如生的昙花,酒杯与之相似,同样青瓷印昙花。
程澄拿起一壶酒,先给主位斟满,看了看小翊,不放心地叮嘱道:“你最多喝一杯,尝尝味道便好。”
等她给方圆倒酒时,被对方以驾车不饮酒为由拒绝了。
倒完谭冬凌的酒杯,轮到谭半夏时,她被拒绝得很是尴尬。
谭半夏为难地向王上禀道:“家中从小教导臣,女子当端庄贤淑、克己复礼,这酒臣万万不敢饮。”
吓得她立即收回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压压惊,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怎么逼迫她饮酒了呢,不喝便不喝,何故这般大张旗鼓的连规矩都搬出来了,此番她心头愈是觉得半夏对自己很有敌意。
“谭太医话真多,不喝便不喝,姊姊又没逼你,何必在阿兄面前做这般矫揉造作之态!”
“小翊!你话也不少。”程澄打断他道,随即将茶壶转到她面前,“半夏不喜酒,便饮茶吧。”
“谢谢清儿,你知道的,我不是那个意思。”她解释道,那副模样像极了有人欺负她似的。
“二公子、清儿,舍妹绝没有其他意思,只是从小家里管得严,有得罪之处,草民替她赔礼。”谭冬凌说完便将杯中酒饮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