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旁的衣服里掏出手机,定下了凌晨回江市的车票。
疯这一次就够了。
做完这一切,她关闭水闸,想到刚才裴林之关注到的细节,胸腔阵痛。
裴林之怎么还喜欢她呀。
打开淋浴间的门,热气香气一涌而出,陆知鱼穿着酒店的睡袍慢吞吞走到床边。
落地窗前站着的男人身影高大,身上的衬衫沾在肌肤勾勒出精瘦身材,玻璃反光创造出虚拟室内,映衬着床边瘦小身影。
“洗完了?”裴林之回头,扫了她一眼已经吹干的头发,用笑掩盖失落:“那我去了,您再等等奴家。”
又揶揄上她。
故作高冷般点了点头,陆知鱼坐在柔软的弹簧床,一眼便注意到床头柜上的黑色盒子。
被拆了封的那种。
不自觉咽了口口水,瞥了眼尚有水声的方向,快速从中抽出一个,对着灯光仔细查看起来。
五年前那次光顾着害羞,根本没看清它是什么样的,今天得好好研究研究。
就在她对着“方形小片”好奇查看时,头顶笼罩一片黑影,遮住光线。
陆知鱼略有不满,抬眸时对上裴林之难以形容的表情。
“别玩这个。”
一把拽过来,连着桌上的盒子一起扔进垃圾桶。
尚未吹干的黑发肆意妄为摆出自由造型,男人下颌线棱角分明,几滴水珠经过嶙峋喉结隐入睡袍之下。
“客房没打扫干净,退房时得投诉。”
他烦躁说着,另一边不停摆动头发,有些荣幸落在陆知鱼的脸上。
“你去吹头发吧。”陆知鱼实在是忍受不住“二次冲澡”,开口提醒。
“吹不了。”在陆知鱼明显疑惑的表情下,他捂住左肩,整张脸皱成一团:“刚刚洗澡时磕了下,现在抬不起来了。”
“陆神医”上线:“你可以用右手吹。”
“对。”他又捂住右肩膀:“这个肩膀是当时突然推开我撞的。”
总之,他无法自己吹头发。
“好吧。”陆知鱼认命,搬了个小凳子放在淋浴间里,示意跟上来的裴林之坐下。
轰鸣的吹风声中,少女仔细抚摸着男人茂密的短发,一个细节也不放过。
裴林之望向旁边全身镜里的陆知鱼,抹唇偷笑。
五分钟后,耳根清净。
陆知鱼把吹风机放回原位,试探地从镜子里问他:“这样可以吗?我第一次吹怕吹不好。”
看着镜子里成为“蘑菇头”的自己,裴林之咧嘴笑,捧场:
“好棒呀,下次也可以让你帮我吹呀。”
得到少女沉默。
房内安静,针落可闻,两人并坐在床上,静坐。
“你不走吗?”偷偷按开手机,距离发车还有五个小时。
裴林之侧眸:“你想让我走吗?”
陆知鱼被问住了。
她想吗?她也不知道。
她什么都不知道。
想要又怕失去,想倾诉又怕对方厌烦,想让他留下又怕耽误他自己的事情。
“我……”她咬唇,渐渐熟悉疼痛。
“不想。”
再任性一次吧陆知鱼,以后不会有机会了。
“好。”
身后传来窸窣声,陆知鱼回头见到躺进被子的裴林之。
床不算小,他躺上来,突然觉得地方不太够。
抿了抿唇,陆知鱼想说睡在一起不合适,哪曾想裴林之早就预料她的想法,一手抓着一个像捉到的鱼的快乐孩子:
“两床被子,放心吧。”
被子被掀起一角,裴林之拍拍旁边的枕头,这会儿卸下痞气,穿着和自己身上同款暖黄色睡袍,陆知鱼竟有一种很幸福的不真实感。
她伸手按灭了所有灯。
狼狈爬上床。
“明天有想去的地方吗?”黑暗里,裴林之柔和嗓音在耳边响起。
陆知鱼愣了下,说想去迪士尼。
外面霎时出现一道闪电,下一秒滚滚闷雷震破苍穹。
陆知鱼闭上了嘴。
身边人翻了个身,闪电照亮他宽阔后背,略显无奈:
“行,睡吧。”
这场觉注定睡不消停,陆知鱼盯着天花板,闪电割裂天空,照亮清明的眼睛。
身边人再一次翻身,陆知鱼闭眼假意入睡,感受到强烈注视,缩在被子里的手又开始“刻月牙”。
脸上吹过一道轻缓呼吸,放在枕边的手机被拿走。
心下一惊,害怕车票被发现,就在她犹豫要不要“清醒”时,又被放回来。
再一次背对过去。
过了一会儿,感受到旁边人平稳呼吸,陆知鱼睁开眼钻进被子里打开手机。
前往屏幕使用情况查看,发现自己转给裴林之的一万一千元不仅全部还回来,甚至多了九千。
她也想故技重施,抬头找了一圈也没看见裴林之的手机在哪里。
购票软件提醒她距离发车还有两个小时,大城市交通拥堵,赶上风雨更是难以启程。
陆知鱼悄悄坐起,瞥了眼熟睡的人,没穿鞋,踮着脚前去淋浴间换下睡袍,临走前最后望了眼裴林之的背影,转身离开。
门锁重合的声音落下,躺在床上熟睡的男人睁开眼,外面风雨正大,噼里啪啦打在玻璃上,燥的人心烦。
裴林之又何尝不知道她的心思。
只是纵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