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系统的病变？”江显说道，“大概是这个方向吧。记录本里提到过类似‘舞蹈病’的症状。”

“结合所谓的‘影像学诊断’吗？”陆寰问。

“你给我一种重新回到了大学上pbl和cbl的错觉。”江显说。

“那是什么？”陆寰不解。

“没什么——一门被戏称为‘跑不了’的水课。”江显把话题转回来，“我们还是继续分析吧。”

“所以，我们是不是可以把眼下的情况理解为——丧尸的本质是患有未知疾病的人，而这种疾病可以通过咬人来传播？”克莱茵思考道。

“从已知信息来看是这样的。”江显点点头，“有获得关于这一疾病来历的线索吗？”

“很可惜没有。”克莱茵叹息，“我们不知道这种变异从何而来，但这本电子笔记本上记载的应该是第一例病例。”

“后来呢？”江显问道，“你们在先前——特别是住宅区那部分时有得知后来发生了什么吗？”

“住宅区的丧尸实在是太多了，多到了令我们发怵的地步。我们在那里登陆能杀出重围都已是万幸，哪还顾得上挨家挨户翻一遍。”克莱茵扶额。

看得出来他对于差点落地成盒的事情还心有余悸。

于是线索就这样断掉了，他们无从获悉在丧尸潮爆发后城市发生了什么。

于是江显问道：“你们接下来准备怎么走？”

“找个地方清扫丧尸，然后朝周边扩展解锁地图并在新区域继续这一步骤。”奥菲莉娅答道，“直到解锁整张地图。”

以她的实力，做到这一点确实并不太难。

“和我想的一样。”江显说。

既然住宅区的丧尸密度太高，他们就避开那里，先从容易攻克的区域开始。

等到收集了足够碎片，他们再点亮住宅区的地图，这会大大减轻探索难度。

至于那个提示里说的广播台，他们可以等最后收集完线索后统一去那里分享。在此之前可以先听听别的玩家播报信息。

于是眼下的任务变成了先清理这商场内的所有丧尸。

有了俩位新同伴的加入，杀死丧尸变成了一件极其容易的事情。陆寰和江显负责将所有僵尸引到圆环走廊附近，而高处的奥菲莉娅则凭着那个技能，对丧尸进行一场大屠杀。丧尸们一个接一个着涌入走廊，简直像是排着队给她送积分的。

克莱茵则在一旁观察和补刀。他没敢在建筑内部使用爆炸装备，这里的丧尸还没有达到很高的密集程度，倘若把楼炸塌了反而得不偿失。

十几分钟之后，整座商场的丧尸已经无一幸存。

奥菲莉娅把长刀从丧尸脑子里拔出来，随便从橱窗里找了件衣服擦拭刀刃上的污垢。环形走廊从二楼到四楼都凌乱不堪，倚叠如山的尸体逼停了数台扫地机器人。

一番激战让清洁环卫车工作量激增，它们一边“嘀嘀嘀”狂叫一边张开“大嘴”把丧尸吞肚子里去，然后底座上的抹布把地面擦得干净如初，案发现场仿佛根本不存在一样。

江显站在三楼的栏杆旁注视着底下那片狼藉在不断收缩。在最后一只丧尸尸体被“吞掉”时，奥菲莉娅正好从附近路过，她的人物属性再次在江显眼前跳出。

江显无意间一瞥，却骤然间浑身一颤——

她猛然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极其明显的问题。或许是因为一路上的战斗太激烈让她身心俱疲，也或许是先前一直和陆寰这个读不出属性的异类一起导致她没能产生直观对比。

那个问题是，这个副本里迄今为止所有的丧尸，在弹出提示时都没有【精神波动】这一栏。

没有精神波动意味着什么？江显自己也说不太准。

上一个副本中无论是普通船员、汉斯、向导，甚至是巨树，都是有【精神波动】的，且持续变化的。

霍列斯，或者说那个巨型大脑，曾经告诉过她，副本里的npc都是真实存在过之人死后的残余意识形成。而玩家本身也是在通俗意义上以“意识”的形态接入副本。

这是否表明着，所谓“精神波动”，其实就是人物的意识活动水平？

丧尸没有精神波动，那很大可能意味着，这个副本里的丧尸并非是死者意识形成。

副本是由亡者的意识（死亡时大脑电活动）构成，亡者会在副本里扮演着类似现实的角色，重复经历相似的事件，这是巨型大脑告诉她的。

它没有理由欺骗江显，这会间接导致江显无法通关副本回到现实，对于他们之间的交易而言没有任何益处。

既然如此，巨脑给出的信息多半是真实的。也就是说副本里必然有什么东西/角色是由亡者的意识所扮演。

现在数量最庞大、看上去最为可能的丧尸被首先排除了。

那么在这样一座无人的繁华城市里，到底有哪里可以藏着那样数量庞大的意识？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江显决定暂时将这个问题搁置。她朝已经在一楼大厅集合的三人走去。

她的队友们正在研究地图，江显把先前的杂念抛掷脑后，加入了他们的探讨。

就见现在地图最顶上显示着。

【东部·医疗与生活服务中心，未完全解锁】

【南部··文化娱乐中心，未完全解锁】

【中部·市政中心，未解锁】

【西部·交通管理中心，未完全解锁】

【北部·监控中心与广告投放中心，未解锁】

“我们现在位于地图南部的地方，地图最东方和最西方各有一小块已经点亮的地图，看解锁区扩散速度那俩队人还算顺利。”江显说。

“而最北方那支队伍虽然好久没动了，但离我们太远，前去那里同样需要点亮大量的碎片。”陆寰分析道，“我们需要在短时间内尽可能解锁更多的区域，太多人一起行动反而达不到效率最大化。因此我认为我们没必要去和他们任何一支队伍会合。”

克莱茵注视着地图道：“我赞同。我们小队战力完全足够。不如趁这段时间在无人探索过的区域刷更多碎片。”

奥菲莉娅也淡淡说了句“同意”。她似乎总是那副冷若冰霜和波澜不惊的模样。

江显看着公共地图，沉吟道：“东部还没开完，但已知有医院、住宅、各种工厂制造厂等，就是你们登陆的地方；而西部是【交通控制中心】。果然，这座城市是有什么在控制着交通工具的。”

“我们现在或许是几支队伍里离城市中央最靠近的队伍，我们就沿着目前的线路继续朝北边扩张解锁，或许不久后就能离开这个区抵达别的分区，探索更多区域。”江显说。

大家对她的方案表示赞同，都开始兑换碎片按她所说的方向解锁。

很快，他们周围大片区域被点亮了。

“这城市设施还挺齐全。商业娱乐中心名副其实。”克莱茵看着最新地图颇为惊讶地说，“大型商场附近是一整片繁华的商业街区，再附近不远处还有个游乐场。”

“把游乐场再北边也点亮吧。”江显建议道，“我们下一站去游乐场刷怪，应该不愁碎片不够。”

大家正欲操作，商场广播却再次突然响起了“兹拉兹啦”的电流声。

“之前我们在室外也听到过两次这种声响。”奥菲莉娅面带疑惑，“那到底是什么？”

“之前我们触发系统提示，说城市中央有个广播。”江显说，“虽然我不太明白这种科技程度需要广播电台有什么用。”

正当四人以为这次的电流杂音会和先前两次一样无端开始又莫名结束时，广播里却突然传出了人声。

“有，有人能听到吗？”